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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单，你对灵虚城很熟？”</P>
“熟。我在灵虚城二十多年，早年在上头做过两三家的管事。”老单竖指往天上一比划，“后面经过商，做过帮办、帮闲。这灵虚城虽大，从里到外我都很熟。”</P>
“嗯……”如今贺灵川手头的待办要务太多，没闲心听人讲过往的故事，这老单也不会啰里啰嗦，是个有眼力价儿的，“那我问你，灵虚城致仕官员当中，有没有复姓宰父的？”</P>
“宰父？”老单眨了两下眼，“有啊，您说的应该是宰父夸宰父大人，官至将作少监。我在第一户主人家中做管事时，他就住在半条街外，算是斜对门儿。”</P>
“将作监？”</P>
老单知道贺灵川对灵虚官制不熟悉，遂解释道：“将作监掌管宫室建造，各种御用精器打造，以及宫廷绫罗丝绣制成等等。而宰父大人擅长宫室庙院的督造，浮空岛和墟山当年大兴土木，他都参与。”</P>
难怪向岩能结识他，的确是一起干活的老伙计。</P>
贺灵川点头：“宰父大人现今安好？”</P>
“退闲在家不到两年，身体康泰精力充沛，经常到处活动。”老单快速道，“宰父家至今门庭络绎不绝。”</P>
“一个退休老官儿，为什么还这么多人找他？”人走茶凉才是常态。</P>
“宰父大人为官数十年，在将作监就十二三年。您想那是个什么位置，贝迦那么多珍品商人、那么多湖河运商、那么多建材商人，呵呵，用谁家的，不用谁家的，除了帝君钦点以外，不都是将作监说了算？宰父大人深谙此道，交友广阔，退闲后也是故旧遍王廷，在很多高官那里还说得上话。”</P>
贺灵川笑道：“官场老油子呗。”</P>
老单也跟着呵呵一笑：“您这么说也行。”</P>
“宰父大人活得这么滋润，很好嘛。”</P>
老单接着道：“下个月就是他六十五岁大寿，爵爷已经收到他家的请柬。”</P>
“下个月？”贺灵川眉头一挑，“能弄到他生辰八字不？”</P>
老单想了想，点头：“听说宰父大人早年找人卜算，说他六十四岁有大劫。眼看六十五将至，因此要办宴庆祝这一年顺利度过。”</P>
他顿了顿又道：“浮空岛上，各家常开延席，找个事由便能庆祝一番。如果赶个巧儿挨家去吃，能连吃一个半月不重样儿。”</P>
“几顿吃喝，就算山珍海味，对他们来说也是小钱。”</P>
老单摇头：“其实吧，迎来送往，人情最贵。那开销好似流水，没有金山银矿都撑不住。许多官员致仕之后就撑不住这种花销，不得已退出浮空岛，到下城居住。”</P>
那就意味着，从云端跌落凡尘。</P>
“对平头而言，下城也贵，但跟浮空岛又不可同日而语。”</P>
贺灵川想起金角将军的敦园。那样独占一山、广阔奢豪的园子，在浮空岛又不知道算作什么价格。</P>
哦对了，光是有钱可上不去，他差点儿忘了。</P>
“扯远了，宰父夸是在上城还是在下城？”</P>
“上城，天相岛。”老单补充，“致仕官员如果不去下城，就喜欢聚在天相岛上。”</P>
“他会不会来下城？”</P>
“偶尔吧。”老单想了想，“他是好排场的人。”</P>
贺灵川点头：“那么你再帮我打探，他近期来不来下城。”</P>
“是。”</P>
就在此时，仆役把早饭送到院外。</P>
看门的小厮要伸手去接，仆役却往后一缩，大声道：“大少吩咐我送进去。”</P>
潘山宅归贺灵川以后，这里的下人们都喊他大少。</P>
小厮一瞪眼：“我一早就在这里，大少何时吩咐过你？”</P>
“昨天晚上。”声音更洪亮了。</P>
“……”</P>
贺灵川听到外头争执，打了个呵欠：“都进来，别吵！”</P>
小厮和仆役都进来了，后者还端着早饭。</P>
没等贺灵川开问，他就把托盘放到了桌面上：“趁热吃吧。”</P>
这像叮嘱多过了讨好。</P>
莫说小厮不可思议，老单侧目，贺灵川也多看他两眼。</P>
顶着三人六眼盯视，仆役又道：“有半个月没见了，吃饭完，我们好好唠唠。”</P>
贺灵川看向他的目光，渐渐凝重：“你是谁？”</P>
“我叮嘱过你，惜命就别来灵虚城。”仆役叹了口气，“你不听我的。”</P>
他神情僵硬，行动有些木讷，像个提线布偶，连说话都像是言不由衷。</P>
贺灵川闻言对另外两人道：“你们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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