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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上次聚灵时总差口气,是因为人数不对?”林恩灿抬头,目光正好撞上林牧,嘴角弯了弯,“醒了?头疼不疼?”
林牧摸了摸额头,老实点头:“有点。”
“活该。”林恩烨不知何时跟了过来,把刚打好的铁钩往墙上一挂,“让你少喝点,偏不听,现在知道难受了。”话虽凶,却转身从柜里翻出个小瓷瓶,倒出粒药丸递给林牧,“灵昀配的醒酒丸,含着。”
灵骁端着盆新摘的青菜从外面进来,见这光景笑了:“哟,小少爷终于醒了?昨儿是谁抱着酒坛说要跟我比酒量来着?”
林牧脸一红,含着药丸嘟囔:“我那是……那是被风吹的,脑子不清醒。”
灵昀从厨房探出头,手里还拿着锅铲:“醒了就快来帮忙剥蒜,今天做你爱吃的蒜香排骨。”
林牧刚走到厨房门口,就被林恩灿拉住了。他哥从怀里摸出个东西递过来——是块打磨光滑的木牌,上面刻着个小小的“牧”字,边缘还缀着圈细细的铜铃。
“昨天看你总摸灵澈的符牌,给你做了个。”林恩灿指尖蹭过木牌上的刻痕,“灵昀说桃木能安神,铜铃响起来,也算个念想。”
林牧捏着木牌,铃铛轻轻晃,发出细碎的响声。他抬头时,看见林恩烨正把铁锤往林恩灿背上拍了下,低声说着什么,林恩灿回头瞪他,眼里却全是笑。灶房里,灵昀的铲子敲着锅沿,灵骁在哼跑调的小曲,灵澈翻书的沙沙声混在其中。
阳光穿过院子,把六个人的影子叠在青石板上,像朵慢慢舒展的花。林牧把木牌塞进衣领,冰凉的铜铃贴着胸口,暖得恰到好处。
(半年后,深冬)
六合堂的屋檐挂着冰棱,像串透明的玉坠。林牧踩着木梯,把最后一串红灯笼挂上横梁,转身时差点撞翻身后的炭火盆,被林恩烨眼疾手快地扶住。
“毛躁样还是改不了。”林恩烨把炭火盆往墙角挪了挪,指尖碰了碰林牧冻得发红的耳朵,“刚烧好的姜茶在灶上,去捧一碗。”
林牧吸了吸鼻子,瞥见堂屋里的热闹——灵澈正教灵骁写春联,笔尖蘸着金粉,在红纸上划出“平安”二字;林恩灿蹲在地上,和灵昀凑在一起贴窗花,两人为“喜鹊登梅”还是“年年有余”争得面红耳赤;林恩烨刚转身,就被灵澈塞了支毛笔,逼着在横批上补了个“福”字,笔锋偏硬,倒添了几分英气。
“过来。”林恩烨朝他招手,把写好的“守”字递过来,“最后一笔你来补。”
林牧握着林恩烨递来的笔,墨汁在纸上晕开时,忽然想起半年前那个攥着兽魂幡发抖的自己。那时总觉得“守护”二字太沉,如今看着满屋红影,听着灵骁被灵昀挠痒的笑声,忽然懂了——所谓守护,不过是把“我们”刻进每个寻常日子里。
他笔尖一顿,在“守”字末尾添了个小小的勾,像只蜷起的猫爪。
林恩烨看着那笔,忽然笑了。窗外的雪落得轻了,六合堂的灯笼在风里晃,把六个人的影子投在窗纸上,像幅会动的年画。
青岚宗送来的混沌炉,被安置在六合堂后院时,像块不起眼的黑铁疙瘩。炉身布满古朴的纹路,却蒙着层灰,任凭灵骁用焚天诀的火烤,灵澈用符纸擦,都没半点反应。
“这炉子怕不是块废铁?”林恩烨用刀柄敲了敲炉壁,发出沉闷的响声,“云长老还说是什么上古神器,能炼‘破界丹’。”
林牧蹲在炉边,指尖抚过那些模糊的纹路,忽然觉得掌心发烫。镇煞幼崽凑过来,金鳞蹭到炉身,炉壁竟泛起层微光,纹路里的灰簌簌落下,露出底下流转的暗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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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有反应了!”林牧眼睛一亮,刚想再碰,却被林恩灿拉住。他哥指尖冰气探过去,炉身猛地一颤,竟往外喷了股黑烟,呛得众人直咳嗽。
“这炉子认生。”灵昀蹲下身,从药篓里取出片还魂花叶,轻轻贴在炉壁,“混沌炉需得‘同源气’才能唤醒,咱们试试用六合珠的气。”
林恩烨立刻往炉底埋了把六合珠的粉末,灵骁燃起温火,让粉末的气慢慢渗进炉身。林恩灿与林牧分站炉两侧,一人引冰气,一人借镇煞的兽魂气,灵澈则往炉口贴了张“引灵符”,灵昀在炉边撒下紫苏籽,藤苗顺着炉壁攀缠,像在传递生机。
六色灵力顺着藤苗、符纸、炉底粉末,缓缓注入混沌炉。起初炉身只是轻微震颤,随着灵力渐深,那些暗金纹路突然亮起,在半空凝成个与护心镜相同的六合莲纹。
“是在认主!”灵澈盯着莲纹,“它在选谁的气最合契!”
莲纹旋转着,光丝依次触碰六人——掠过灵骁的火,灵澈的符,灵昀的草,林恩烨的刚劲,林恩灿的冰气,最后停在林牧指尖,与他掌中的兽魂气缠成一团。
“嗡——”
混沌炉突然发出声低鸣,炉口腾起道金焰,竟与镇煞幼崽的金鳞同色。炉壁的纹路彻底亮起,在林牧掌心烙下个小小的炉印,温热的,像长在了肉里。
“成了!”林牧摸着掌心的印,又惊又喜,“它……它选了我?”
林恩烨拍着他的背大笑:“看来这炉子也懂,得找个细心的主儿。”林恩灿眼底带着笑意,指尖冰气拂过炉口,金焰温顺地晃了晃,“以后炼药炼丹,就靠你了。”
灵骁往炉里丢了块铁矿石,金焰一卷,片刻就熔成滩铁水。“好家伙,这火力比我的焚天诀还猛!”他咋舌道,“炼破界丹怕是真能成。”
灵昀采来束还魂花,插进炉边的陶罐:“混沌炉认主,是咱们六合堂的福气。”灵澈则在炉身刻了圈镇灵符,“这样就不怕它再闹脾气了。”
暮色降临时,林牧蹲在混沌炉前,看镇煞幼崽用金爪拨弄炉口的金焰,一人一兽一炉,在余晖里映出暖融融的影。他忽然明白,所谓认主,从不是谁降服谁,是气息相投,是心意相通——就像这炉子选了他,就像他身边总有哥哥们陪着,就像六合堂的每个角落,都藏着彼此守护的印记。
铜铃在晚风里轻响,混着金焰燃烧的噼啪声,像在为这场相遇喝彩。
混沌炉认主后的第三日,林牧试着往炉里丢了株还魂花,想炼颗凝气丹。金焰刚舔上花瓣,炉口突然腾起团黑雾,将花瓣卷得粉碎——竟是炉身纹路里藏着的陈年煞气,被还魂花的灵气激了出来。
“小心!”林恩灿眼疾手快,冰气化作屏障挡在林牧身前,黑雾撞在屏障上,发出滋滋的声响。林恩烨挥刀劈向黑雾,刚劲灵力却被雾团弹开,刀刃上竟凝了层白霜。
“这煞气带着混沌气,寻常法子镇不住。”灵澈往炉口贴了三张镇灵符,符纸瞬间焦黑,“得用林牧的炉印引它出来,再用六合珠的气净化。”
林牧依言将掌心炉印贴在炉壁,金焰立刻顺着印纹窜出,在他掌心跳动。黑雾似有感应,从纹路深处涌出来,却被金焰缠成个黑球,悬在炉口动弹不得。“灵骁,火!”林牧喊道,灵骁的焚天诀立刻裹住黑球,与金焰形成合围。
林恩灿将六合珠粉末撒向黑球,冰气与粉末相融,凝成张冰网;灵昀抛出紫苏藤,藤苗顺着冰网攀爬,将黑球缠得密不透风;林恩烨则以刀为笔,在藤网外刻下六合莲纹,刚劲灵力让莲纹发出金光。
“收!”六人齐声低喝,黑球在金焰、冰网、藤缠、莲纹的合力下,渐渐缩成颗墨珠,被灵澈的符纸稳稳兜住。混沌炉发出声轻快的嗡鸣,炉身纹路彻底亮起,比之前更显温润。
“这下才算彻底归顺了。”林恩烨用刀柄敲了敲炉壁,这次的响声清脆,再无之前的沉闷。林牧摸着掌心的炉印,忽然觉得与炉子的联系更紧密了——他能“听”见金焰燃烧的节奏,能“感”到炉身吸收的灵气,甚至能借着炉温,隐约察觉地脉的流动。
灵昀往炉里添了些清瘴草:“试试炼炉安神香?村里的孩子们最近总做噩梦。”林牧点头,指尖轻点炉口,金焰立刻调成温煦的暖光,将草药裹在其中。随着他心念微动,炉身纹路里竟渗出些六合珠的余气,与草药香缠在一起,酿出种让人安心的暖香。
香成时,暮色正好漫进后院。林牧把安神香分装在小瓷瓶里,镇煞幼崽蹲在炉边,金鳞映着金焰,像团会动的小太阳。林恩灿靠在门边,看着弟弟专注的侧脸,忽然想起他刚来时连药锄都握不稳,如今却能驾驭混沌炉这样的上古神器,眼底不禁泛起笑意。
灵骁和林恩烨在旁边比试刀法,刚劲灵力撞在院墙上,震得混沌炉轻轻晃,却没再闹脾气;灵澈帮灵昀整理药篓,两人说着来年的耕种计划;林牧捧着安神香走过去,瓷瓶碰撞的脆响混在笑声里,像串流动的音符。
他忽然明白,混沌炉认主,认的从不是单独的人,是这六合堂的气,是六人拧成一股的力,是每个寻常日子里,彼此托举的温暖。就像此刻,金焰在炉里轻轻跳,六人影子在地上慢慢摇,连晚风都带着安神香的暖,温柔得不像话。
安神香的余温还在瓷瓶上泛着暖时,灵澈从镇上带回个消息——城西的“锁灵塔”塔身开裂,塔内镇压的“虚耗”快要破塔而出了。
“虚耗喜食生人精气,”灵澈摊开塔的舆图,指尖点着塔顶的缺口,“塔基的镇魂钉松动了,需得用‘固魂丹’重新加固,这丹只有混沌炉能炼。”
林牧摸着掌心的炉印,镇煞幼崽在他脚边蹭了蹭,金鳞泛起与炉身纹路同源的光。“我来炼。”他抬头时,正撞上林恩灿鼓励的眼神,心里那点紧张忽然就散了。
混沌炉被抬到锁灵塔下时,塔身的裂缝已渗出缕缕灰气,闻着让人头晕。林恩烨挥刀劈出刚劲,在塔周布下结界;灵骁燃起火符,将靠近的虚耗残气烧成白烟;灵昀往炉边撒了圈紫苏籽,藤苗迅速长成屏障,把灰气挡在外面。
林牧站在炉前,掌心贴住炉壁,金焰“腾”地窜起半尺高。他依着灵昀给的丹方,依次投入还魂花芯、六合珠粉末、镇魂钉碎屑,指尖随金焰起伏,调控着火候——急一分则丹裂,缓一分则气散,全凭与混沌炉的默契。
林恩灿守在他身侧,冰气织成护罩,隔开塔外的嘈杂;灵澈在炉口悬着张“聚灵符”,将塔周稀薄的灵气往炉里引。当最后味“定魂草”投入炉中,混沌炉突然发出声悠长的嗡鸣,炉身纹路亮起,竟与锁灵塔的塔身灵纹遥相呼应。
“成了!”林牧低喝一声,炉口弹出三枚莹白的丹药,丹身上流转着淡淡的金纹,正是固魂丹。
林恩烨接住丹药,纵身跃上塔顶,将丹嵌入裂缝。固魂丹遇风即化,化作道白芒顺着裂缝流淌,原本松动的镇魂钉瞬间收紧,塔身的灰气像退潮般缩回塔内。
锁灵塔的铜铃重新响起时,林牧才发现手心已全是汗。混沌炉轻轻震颤,像是在替他松气,炉口的金焰舔了舔他的指尖,温温的,像在撒娇。
“你看这炉子,”林恩灿走过来,替他擦了擦汗,“比你还紧张呢。”
林牧抱着炉颈笑起来,镇煞幼崽跳进他怀里,金鳞蹭着炉身,三人一炉的影子在塔下交叠,被夕阳染成暖融融的橘色。灵骁凑过来敲了敲炉壁:“好家伙,这丹炼得比灵昀的还纯!”灵昀笑着点头,灵澈则在收拾符纸,嘴角弯得藏不住。
回程时,混沌炉被稳稳地架在板车上,金焰收得只剩点火星,像只打盹的兽。林牧坐在炉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炉身纹路,忽然懂了“认主”二字的真意——不是谁属于谁,是混沌炉借他的手显其能,他借炉子的力护众生,而身边这五人,始终是托着他与炉子的那双手。
六合堂的灯火在暮色里亮起来,混沌炉被安置回后院,炉口还飘着固魂丹的余香。林恩烨在给刀鞘上油,灵骁在翻烤红薯,灵澈和灵昀对着丹方讨论下次炼什么,林恩灿则往炉里添了把新柴,金焰跳了跳,映得六人眉眼都染上暖光。
有些羁绊,就像这炉子与主人,就像这六人与六合堂,不必说破,却早已在日复一日的相守里,熔成了彼此生命里最坚实的部分。晚风穿过院子,铜铃轻响,混着烤红薯的甜香,温柔得能把岁月都焐热。
锁灵塔的事了了,混沌炉像是得了趣,每日辰时总会自己腾起半尺金焰,等着林牧往里面添些草药。这日林牧刚把新采的“醒神草”丢进去,炉口突然喷出道金芒,在半空凝成张丹方——竟是失传已久的“通脉丹”,能化修士体内淤塞的灵力。
“这炉子还会藏私?”林恩烨凑过来看,用刀柄戳了戳炉壁,金芒晃了晃,丹方上的字迹更清晰了,“灵澈,你看看这丹方靠谱不?”
灵澈捧着丹方比对《百草经》,指尖点着其中一味“月心草”:“这味药只在望月崖的崖壁上长,夜里才开花,采的时候还得用冰气镇着,不然一沾阳气就化。”
林牧眼睛一亮:“我去采!混沌炉的金焰能护住药气,再说还有镇煞呢。”镇煞幼崽立刻昂首低吼,金鳞亮得像块小铜镜。
望月崖的夜风吹得人站不稳,崖壁上的月心草果然泛着银光,花瓣薄如蝉翼,沾着的露珠在月光下流转。林牧让镇煞幼崽趴在肩头,借着混沌炉的金焰照明,指尖海魄冰气凝成小铲,小心翼翼地挖起药草的根须。
“小心脚下!”林恩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和林恩烨分别守在崖上两侧,冰气与刚劲织成防护网,“这崖壁松得很,别往前探。”
灵骁在崖顶燃起篝火,火光照亮半面山壁,也暖了林牧冻得发红的指尖。灵昀则铺好带来的玉盒,里面垫着紫苏叶:“快放进来,这草离了崖壁就失活。”
月心草刚收进玉盒,崖壁突然一阵晃动,几块碎石滚落。林恩烨眼疾手快,长刀插进岩缝稳住身形,另一只手甩出绳索,精准套住林牧的腰:“抓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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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牧抱着玉盒,镇煞幼崽死死扒住他的衣襟,混沌炉的金焰突然暴涨,在他周身形成护罩,竟将落石都弹了开。等被拉上崖顶,他才发现手心的炉印烫得厉害,像在替他后怕。
“你这炉子,护主得很。”林恩灿替他拍掉身上的土,指尖冰气拂过玉盒,月心草的银光更盛了,“回去就能炼通脉丹,给山下张老丈送去,他那陈年的灵力淤塞该好了。”
回程时,镇煞幼崽蜷在林牧怀里打盹,混沌炉的金焰缩成小小的一团,暖着玉盒里的月心草。林牧摸了摸炉身,忽然觉得这炉子像个沉默的伙伴——不会说话,却总在需要时递上最踏实的支撑。
通脉丹炼成时,药香漫了满院。林牧把丹药装进瓷瓶,混沌炉轻轻震颤,炉口金焰跳了跳,像在等夸奖。灵澈笑着往炉里丢了块晶糖:“给你的奖励。”金焰一卷,晶糖化作甜香,竟比丹药还让人舒心。
林恩烨扛着长刀要去后山试新炼的护心镜,灵骁追着问通脉丹能不能给铁匠铺的老王也留点,灵昀则拉着林牧研究下次炼什么药。林恩灿靠在门边,看着这热闹的光景,忽然觉得六合堂的烟火气里,又多了混沌炉的金焰味,暖得恰到好处。
有些陪伴,不必轰轰烈烈,是崖壁上的绳索,是玉盒里的紫苏叶,是混沌炉跳荡的金焰,是六人间无需言说的默契——你往前冲,我就在身后托着你,稳稳当当,岁岁年年。
晨露在六合堂的青石板上凝成细碎的光,林牧蹲在院角,正用软布细细擦拭混沌炉的炉身。金焰已敛成温吞的一线,伏在炉底,像藏着一捧被焐热的星光。炉壁上,新刻的纹路清晰可见——那是灵澈昨夜添的,一笔一画,将“安”字刻得端正。
“再磨蹭,张老丈该等急了。”林恩灿的声音从檐下传来,他手里提着个小巧的木盒,里面盛着刚炼好的通脉丹。阳光落在他肩头,将冰气凝结的霜花似的白,融成温和的暖。
林牧应了一声,把最后一块绒布收进袖中。混沌炉轻轻震颤,炉口溢出的金焰蹭了蹭他的指尖,像只恋恋不舍的小兽。他笑着拍了拍炉身:“留着精神,等我们回来给你添新料。”
院门外,灵昀正将一篮晒干的紫苏叶装上牛车,灵骁扛着林恩烨新锻的护心镜,正和赶车的老汉说着笑。林恩烨靠在车辕上,手里转着那柄磨得发亮的长刀,目光扫过院里的动静,最终落在林牧身上时,带了点不易察觉的柔和。
“走了。”林恩灿率先踏上牛车,木盒在他手中稳如磐石。
林牧抱着混沌炉的缩小模型——那是灵澈用余料刻的,掌心大小,金纹宛然——转身跟上。镇煞幼崽从他衣襟里探出头,金鳞在晨光里闪了闪,忽然窜到灵骁肩头,惹得一阵笑骂。
牛车轱辘碾过青石板,发出规律的声响。林牧坐在车尾,指尖摩挲着模型上的“安”字,看晨雾在田埂间慢慢散开。混沌炉的暖意从掌心漫上来,混着灵昀紫苏叶的清香,灵骁哼的不成调的小曲,林恩烨刀鞘偶尔碰撞的轻响,还有林恩灿偶尔递过来的、盛着温水的粗瓷碗——这些细碎的声响与温度,像一根根线,将六人的身影缝成了一幅完整的画。
到了张老丈家,看着老人服下丹药后舒展的眉头,听着院外传来灵骁和孩童们追逐的笑闹,林牧忽然懂了混沌炉金焰的深意。所谓守护,从不是惊天动地的壮举,而是把每一次炼药的认真、每一次托举的稳妥、每一次等待的耐心,都焐进日子里,熬成温吞的甜。
回程时,夕阳正浓。牛车在余晖里缓缓行着,林恩烨忽然开口:“下月炼固元丹吧,灵昀说后山的枸杞该收了。”
“得加些蜂蜜,”灵骁接话,“上次炼的太苦,孩子们不爱吃。”
灵昀笑着点头:“我去备陶罐。”
林恩灿看向林牧,眼里的冰气早已化成春水:“混沌炉该换批新柴了,你说呢?”
林牧低头看着掌心的小炉模型,金纹在夕照里亮得温润。他抬头时,正撞上六人相视而笑的眼——那笑容里,有混沌炉的暖,有戒尺的严,有岁月的静,更有无需言说的默契。
六合堂的灯,在暮色里次第亮起。混沌炉的金焰从窗隙漏出,与檐下的灯笼交相辉映,将“安”字的影子投在地上,像一个被岁月焐热的承诺。
有些故事,不必说尽。炉火旺着,人守着,便是最好的结局。
灵骁要获得传承的消息像风一样在六合堂传开时,林恩灿正在擦拭他那柄冰纹长刀,刀刃映着他沉静的侧脸。林恩烨靠在门框上,指尖敲着腰间的玉佩,挑眉道:“灵骁那小子藏得够深,竟连传承之地都找到了?”
林牧正蹲在混沌炉边添柴,闻言抬头笑了笑:“前阵子他总往东边山坳跑,原是在忙这个。”炉火烧得旺,映得他眼底一片暖意。
灵澈正在整理药架,闻言道:“传承之地多有凶险,我这几日配些清心散,以防万一。”他指尖划过药盒上的标签,动作细致如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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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昀蹲在院角翻晒草药,闻言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我去看看地图,把传承地周围的路径标出来,省得到时走岔路。”他做事向来稳妥,凡事都要提前盘算。
灵骁被众人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就是祖上留下的一点东西,想着请几位哥哥去镇镇场子。”
林恩灿放下刀,目光扫过众人:“日子定在哪天?”
“三日后卯时。”灵骁答道。
林恩烨忽然笑了,拍了拍灵骁的肩:“行啊,到时候我把那柄刚淬好的短刃给你带上,保准派上用场。”
林牧往炉里添了块松柴,火光噼啪作响:“我把混沌炉的余温攒着,给你备着暖身的药汤,冷了就喝一口。”
灵澈点点头:“我多带些解毒丹,灵昀标好路径,恩灿哥和恩烨哥压阵,定不会出岔子。”
灵昀已从屋里取了地图铺在桌上,指尖点着一处山谷:“这里有处暗河,若遇危险,可从水路退走。”
林恩灿看着围在地图旁的众人,指尖在地图边缘轻轻敲击:“三日后,卯时出发。灵骁,别紧张,有我们在。”
灵骁看着眼前的五人,心里一热,用力点头:“嗯!”
暮色渐浓,六合堂的灯光亮起来,映着地图上的路径,也映着六人围在一起的身影。传承之事,吉凶未卜,但此刻每个人眼底的笃定,已胜过千言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