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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霍将军无言，又想起年幼时。那时候将军府时常只有自己一个主子，加上他三岁就开始练武，所以在京中是出了名的纨绔。
纨绔身边当然吸引的也是纨绔，先是母妃早死不受宠爱的公主，因为不受宠，所以早早的安置在了宫外的公主府。
然后是打小跋扈的洛云郡主，她娘因为救太后而亡，太后可怜她赐予了她郡主身份。哪知道她爹郁郁寡欢两年后也去了，太后为了她往后有保障不仅再次赐予了她一郡封地，郡主之位还有封地也可由女儿承袭。
然后就是日日要闹着学武的重明，他爹只是顺天府的主簿，在京城子弟官学里常常被欺负，所以日日在霍家门前要拜师好打回去。
还有就是右相二子裴正和，那时候他爹还不是右相，裴家大权由他爷爷裴贤掌握。
而他爹裴阳平是不受宠的老二，所以他这个老二的老二在家族完全没有什么地位，当然也不会对他抱有期待。
孩子们的友谊就是这么莫名其妙，五个家中分属不同立场的孩子就这么玩在了一起数年。
他们分了齿序，自己霍玉宸为大哥，二哥黄重明，长公主澜意是老三，洛云郡主老四， 裴正和最小。
在关二爷前拜了把子，稚嫩的声音怼天发誓后，刺破手指喝了血酒。洛云最是娇气，因为手指疼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从话都说不真切的懵懂，到长大成人，他们以为这段姊妹情能不受外界干扰一直到埋入黄土。
直到秦家被贬囚海，洛云郡主那时候已经与秦家定亲，她性子烈，硬是与秦家一同离开。
然后是霍家出了事儿，自己离开。
然后公主与裴正和成亲，与儿时伙伴分道扬镳，再无往来。
在他走后，重明行侠仗义流浪江湖，就在黄家爹娘绝望之时带回了心仪的女子阿愿。可隔年阿愿就无故消失，黄家二老大受打击，不久于人世。
直到自己来了碎石关七年后，长公主化身为巧娘送来了第一封求救信，他还是一如当年那般，想也没想驰骋千里去救了她。
只是没想到，天意无常，故人没来，却接二连三送来了故人之后。
“三妹，我并不是担心他。。。。。。。蕴秀二十有余了吧。”
小霍将军将手放在巧娘头顶的一根白发处停住，话最终还是没说出口。当年刺杀圣上的时候，裴家不仅用了她做诱饵，还用了她与裴正和的大女儿裴蕴秀。
事后那孩子被藏在了皇宫抚养，母女俩已经数十年未见。
“嗯。”巧娘声音闷闷的，为了不暴露女儿，她忍了这么多年。
片刻后巧娘偷偷在小霍将军衣裳上抹了眼泪，再抬起头来依然是那个平和的女人。
“从认识明月开始，我就越来越思念蕴秀。甚至有时候我在想，这么多年的‘为她好’是否是对的。”
小霍将军看着身上的湿痕，弯弯嘴唇笑了：“那丫头看似胆小怕事怕死，可狠起来跟小豹子似的。我第一次见她是在雨里，她抱着杏花逃跑滚的一身泥水，硬是没认输。
明明跟缩头乌龟似的，可真到了没有她想走的路时，她就能发狠发癫要拼个鱼死网破。你别说，那时候我还真想过若是碎石滩这事儿不成，就打去北雄。”
所以这次上京，他心里存了一丝侥幸，说不定这丫头能破局。就算是不能破局，能搅浑这滩水，打破这数十年来的沉寂也好。
想到这里，小霍将军走到书桌前开始磨墨，他应该提前修书一封给秦家，就算是他们嫌弃明月，到了那时候也该看在与自己同一战线上，莫要为难。
而且，这丫头未必肯认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