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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还有另一次。</P>
许淇说，“我等了你一天，你一天没有给我发消息，我下了班就在长蕙路公交站一直等着，你现在来找我，两手空空？”</P>
木晨曦有点无辜，“我才下班啊！”</P>
彼时也已天黑，长蕙路公交站的长椅上就只有她一个人，街面上来往的车倒是急吼吼的。</P>
“好，这是我们两个人在一起以来的第一个生日，你居然完全不知道？气了，我真的气了。”</P>
那会儿木晨曦完全不知道许淇是在说反话给他补救的机会，虽然她嗓门很大，但她的大嗓门是凑拢了说的，说之前还四下看了看，确认没了吃瓜群众之后才开的口。</P>
木晨曦说，“好了好了，你也说了是第一个生日，那我现在记住了行吧，走吧，吃饭。”</P>
她撇撇嘴，“吃砂锅饭。”</P>
长蕙路那一带是她的地盘，那会儿她在那儿跟另外几个人合租，她就带着木晨曦去了一家不大的馆子吃。</P>
热气腾腾的饭来了，她却又说，“我生日你就给我吃这个，我要发个朋友圈吐槽你。”</P>
“不是……是你说要吃这个的。”</P>
“我说吃砂锅饭就吃砂锅饭？”</P>
她说完就红着脸笑了下，用手机拍了张照片，但并没有吐槽。</P>
她要的小份，先吃完了，又把手机拿出来玩。</P>
一直等着木晨曦吃完，两个人才出了小馆，那天木晨曦把她送回了她在长蕙路租的房子。</P>
最后自己回了家。</P>
……</P>
再后来，他搬去了长蕙路，那时候他工资不高，只能说在海云市勉强能活，许淇工资也不高，也是勉强能活。</P>
那会儿他周末就会去搞点体力活干一干，然后多巴胺爆棚，干完体力活，回家以后就是二十出头一对男女热烈的爱情的进行时……</P>
然后他会平心静气地收拾好，靠在床头看书，或者手写代码，或者画点天马行空的东西。</P>
许淇喜欢靠在他身旁看剧，有时候会听歌。</P>
不知道为什么，她那么火爆一个人，能为了木晨曦左脚还是右脚先进家门而作一天妖的一个人，居然会喜欢听《那些花儿》，不但爱听，而且爱唱……</P>
这该死的关于爱情的记忆，居然这天刚回来就被方敏抒唤醒了！</P>
血液奔流，脑海里全是许淇那时的短发和红扑扑的脸……</P>
心也扑通扑通跳起来。</P>
他没辙，捏紧了拳头，咬牙打算去厨房做饭，结果却发现茶几上摆着两个菜。</P>
一个白水煮的猪肉，已经切了片，只是刀工堪忧。</P>
旁边放着蘸料，明显超市买的。</P>
蘸料旁边是西红柿炒鸡蛋。</P>
另两个空碗放在边上，筷子放在碗上面。</P>
再一闻，才发现屋里有米饭的清香味。</P>
里屋的方敏抒停了下来，和昨天一样，吁了口气，半低着头想了些什么，她扭头往外看了一眼，才发现木晨曦已经回来了。</P>
她那个忘我的境界倒也真是不一般。</P>
“曦木你回来了啊！”她笑着站起来，“我先回来的，所以做了饭，不大会，抱歉啊。”</P>
她走出卧室，才看清木晨曦灰头土脸的样子——</P>
头发上沾了一层灰；</P>
洒了一天的汗，干了又湿，湿了又干的，早就腻得不行了；</P>
眼镜也脏兮兮的；</P>
衣服虽然有劳保围裙的保护，但裤子上难免也沾染着一些脏污；</P>
至于木晨曦的脖颈，更不用说了，泥垢汗渍都快够搓面条了……</P>
方敏抒圣贤书读得多，她是个真有音乐追求的人，深知音乐艺术这种东西来自于所生活世界的方方面面。</P>
“歌者要善于挖掘，以及共情，这样才能理解前人为什么要这样写下一个音符，填下一句词。悲天悯人实在是高洁似神，但我们也要时时修习自己的艺术人格，才能演绎好每一首歌……”</P>
这是在学校时候老师的原话，她是牢记在心的，更何况还有牢记在心的方氏祖训。</P>
所以她没有觉得木晨曦这副样子狼狈，反而是七分佩服三分心疼，她觉得，一个明明可以谋到体面工作却又甘心下苦力，而且不抱怨的人，是不一般的。</P>
至少，她想，他内心底就没觉得下力是一种苦。</P>
于是脸上露出来的，就是安静的莞尔一笑，她柔声说，“做了一天活，辛苦了吧？要不然……你还是先去洗了再吃吧？”</P>
她的声音让沉浸在回忆里的木晨曦冷静了一些下来。</P>
他点了点头，“好。”</P>
此时此刻，他对眼前这名义上的老婆没起其他想法，也没有想入非非。</P>
也许是一种中和吧。</P>
刚才简直难受，难受到有一种想立刻去找许淇的冲动，也许她还在海云市，甚至可能还在长蕙路，也许不在了，不知道……</P>
木晨曦带着点客气地说，“歌唱得真好。”</P>
“就像昨天说的，我不比梁天后差，哈哈，你快去洗吧，哦，对了，你要找换洗衣服是不是？”她说着就从狭窄的过道口让开，“我让你。”</P>
木晨曦点点头，进了屋，打开衣柜，翻出来几件贴身衣物。</P>
他也懂礼貌，用紧身衣把四角裤包在了里面，外面还搭了一条九分裤和绒衫，才进了卫生间。</P>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心情并没有平复。</P>
心说，都过去的事情，不要去想了。</P>
然后用塑料桶接了满满一桶冷水。</P>
他先用花洒开着冷水冲自己的胸膛，让皮肤再降一下温，然后提起那满满一桶冷水，从头顶淋了下去。</P>
猛烈的冰凉清水立刻让他呼吸急促起来，而奔涌的血液，在第一桶冷水淋下去之后，也似乎被驯服了。</P>
然后是第二桶……</P>
他猛烈地深呼吸了几下。</P>
之后就适应了，身体也开始发热，变得无比的清爽。</P>
他再次低头看了看自己，好，过去的事情，暂时不要想了吧。</P>
这样就平静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