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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的虚无中，苏悯这一剑，好像捅出来星光点点。
他抬头望向远处，墙外空洞，丝丝缕缕的规则之力正在蠢蠢欲动，一点一点渗透进来。
黑袍苏悯看看自己胸口的竹剑，又看看眼前那个始终带着温和眼神的另一个自己，莫名感觉到了疲惫，原本激愤的眼神黯然几分，只不过下手却不轻，一拳打在白衣苏悯的胸口，打得塌陷下去几分。
白衣苏悯喉间一甜，温醇的嗓音有些沙哑，“累了要不要休息一下，我们聊聊。”
黑袍苏悯手握竹剑剑身，飞身后撤，离得远远地，弓着身子，喘息两口道：“老子说了，最烦你这种好好先生！”
他心绪纷杂，从杀死另一个苏悯的时候开始，就知道自己差了白衣苏悯一步，但让他更气的是，就如同这三千六百万条支流的追杀之旅，他都差了一步！
自己刚才被伤到更让他疑惑不解，这一路的追杀之旅，无异于狮子搏兔，只需一口的事，可没想到会被兔蹬了一腿，还蹬得不轻。
最让他愤怒的，自然是白衣苏悯明明就有伤到他的本事，却一路都隐忍不发，哪怕最后自己真的棋差一着，不，多着，死便死了，顶多算是咎由自取。
但你看看这不为人子的家伙！哪怕最后直刺一剑，也只是一剑，还好死不死倒接他一拳，非得要打个你来我回，互不相欠，最后还问你，要不要休息一下好好聊聊？
这是什么语气？！大人逗小孩玩吗？生死追杀在他眼里只是一场儿戏？！
“噗嗤！”黑袍苏悯呕出一口金色灿烂的血。
他将手放在竹剑上，剑身上的魔神气息和沧澜的时间气息在他眼中如同儿戏，但是他仍不敢轻举妄动。
竹剑贯穿他的心脏，匍匐其上，不知道何时会释放杀机，尚且还不清楚白衣还有什么后续手段，他只能不断调节气息，运用身体内的神力，一边防卫白衣苏悯的杀招，一边分出心神修补已经满是疮口的时间支流。
仿佛好像看出了他的心中所想，苏悯扬手一招，脸色又苍白了几分，将那些渗透着规则之力的空洞修补上，而后转头看向黑袍苏悯，又问了一次：“要不好好聊聊？”
他的神力本就所剩无几，修补完漏洞以后，看起来就和一个病恹恹的账房先生无异，还是会算错账所以拿不到薪酬的那种。
黑袍苏悯凝神贯注，时刻注意着苏悯的动作，看到他的气息如此萎靡，心中不由得起了几分暴起杀人的心思。
没想到白衣苏悯像是看穿了他的心中所想，摆摆手道：“我是真心想和你聊聊，但是他可能不是。”苏悯指指他胸口的竹剑，解释道：“他说和你做一个约定，如果你愿意和我好好聊聊，那么他就不会发动那无想的一剑，但若是你有其它动作，他说他一定比你更快，而且是快得多。”
黑袍苏悯眼神郁沉，有一抹怒火在他的眼中跳动，但是胸口的竹剑微微嗡鸣，那最后一丝残存的剑意让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苏悯拍手笑道：“那就好好聊聊吧，你走近些。”
说是这样说的，他自己已经朝着黑袍苏悯的方向走来，指着竹剑温声笑道：“你说他啊，是一个喜欢钻牛角尖的家伙，没啥大的本事，就是喜欢剑，哦，还喜欢一个女人。”
说到那个女人，苏悯挠挠脑袋，似乎是想起来什么事，有些纠结地挠挠头，只是转而放下，瞬息间便来到了黑袍苏悯的身边。
他伸手放在黑袍苏悯的肩膀上，黑袍苏悯第一反应是想躲开，和自己预想的杀招，肩骨碎裂，或者掐住脖子之类的事情没有发生，等到那手掌真的落在肩上，传来一种宽厚沉重的感觉时，他寒毛竖起，觉得比那些杀招的危机感更大。
但...又好像比杀招感觉更好。
胸口的竹剑轻鸣，像是喜闻乐见这般场景，好像又能看到自己给自己讲道理了。
苏悯拍拍黑袍的肩膀说道：“实在不想聊聊也没事，只是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他长舒口气，对目前这番场景很满意，但是一下子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只好指指那柄竹剑说道：“这是另一个你，也是另一个我。”
他说出了一个大家早已经知道的答案。
“这位苏剑侠，诞生之初就在稻妻，怎么诞生的我倒是忘了，不知道是不是和我们一样，喜欢玩剑倒是真的，在天上的神明还没有诞生之前，与地上的生灵打成了一片，后来成为了个老东西，剑术一等一的高，和某位魔神有一段纠缠至深的瓜葛，就是那个紫头发的，哦对，她还有个妹妹...”
黑袍苏悯不屑道：“这我知道。”
他双手环抱翻了个白眼。
苏悯没觉得尴尬，只是一点一点捋顺关系，指了指自己道：“而我呢，自诞生起，便是个王座...”
这次黑袍苏悯没有翻白眼了，只是眉头皱得很深，上下打量一番，正要开口时，被苏悯抬手打断。
“我也是才知道不久，这王座也只是某人落子的其中一步而已，你没系统吧？”苏悯问。
黑袍苏悯不回话，只是用看傻子的目光看他，越看越觉得心中不满，自己怎么会被这种没脑子的家伙算了一步又一步。
苏悯从他的眼神中得到了答案，小声骂了一句老王八。
“阿秋。”二人同时打了个喷嚏。
苏悯看着黑袍，释然道：“所以教书先生说得没错，我可以强，但不是因为我自己强，而是因为你很强。”
“这一路上，你吃了很多苦吧。”
黑袍苏悯心底颤动，脸上露出一抹不自然地神色，感觉肩膀上的那张手掌愈发温热，烫得心里紧缩。
他低头看向那柄竹剑，开口道：“这人剑术确实高超。”
他觉得肯定是因为这把剑的问题，但是能不能骗过自己或者骗过别人，就另当别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