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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顾清如遭重击，身体剧震，嘴角溢出一丝鲜红。“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你们需要我。”
她强压下翻涌的气血，声音因痛苦和压力而变得沙哑低沉，却字字清晰地刺向殷炤：“殷炤！再不拦住你这‘朋友’，我死了，总得先拉你垫背的！你知道后果！”
“你竟敢威胁他？！”维塔纳的戾气瞬间冲顶，黑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区区蝼蚁，也敢对魔界至尊发号施令？！”
“哼，为何不敢？”顾清猛地抬头，双眸金光闪过。
一股难以言喻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平静力量，如同无形的潮汐，强行逆流而上，竟将维塔纳那狂暴的愤怒情绪强行压制、抚平了一瞬！
“你做了什么？！蝼蚁！”维塔纳此刻感觉非常奇妙。
他知道自己此刻应该惊怒交加，但那股焚天之怒竟被一股外力强行抽离、压制，这诡异的体验让他眼中首次掠过一丝难以置信的错愕。
“只是让你这只被仇恨烧昏了头的野兽，能稍微平静下来，听人把话讲完而已。”顾清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仿佛蕴含着法则的力量。
随即，她再次转向殷炤，语气冰冷如刀，不容置疑：“殷炤，我再给你三息。你再不采取有效措施，我就有必要重新评估跟你的合作了。毕竟，你知道我并非没有其他解法，不是吗？”她稍微刺激了一下殷炤的魔丹，提醒殷炤他现在的境况。
殷炤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她说的没错，维塔纳。冷静点。我……现在需要她。”
“需要她？殷炤，你到底在说什么鬼话？！”维塔纳被那诡异的平静力量影响，又听到殷炤这匪夷所思的“需要”，心中疑惑更甚，对顾清的威压稍微放松了一些：“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王城中的那个‘殷炤’……”殷炤的声音带着一种疲惫的沙哑，“不是我。我的肉身……被邪祟夺舍了。而她是目前唯一能帮我解决那邪祟的人。”
“什么？！你在开什么玩笑？！”维塔纳巨大的瞳孔猛地收缩，随即陷入急速的思索，“……不对！我就说你这段时间为何行事如此诡异乖张！还以为是天魔冕的影响让你失了心智……没想到竟是连壳子都被人占了？！”
“正是如此。”殷炤说话间，身体突然剧烈一晃，又是一声痛苦的闷哼。
刚才强行调动魔力抵御威压和牵引顾清，让这具临时肉身的解离症状骤然加剧。
他捂着胸口，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声音虚弱得几乎难以听清：“维塔纳……现在……可以帮我吗？”
从威压中调息好的顾清再次帮殷炤稳定住解离的症状。
维纳塔看着顾清的操作，不可置信：“解离？你竟然能稳定解离？”
作为夜河中最为古老强大的存在之一，他的灵魂也早已磨损到末期边缘，故而大部分时间都在夜河的深处沉睡。
此刻亲眼目睹顾清这近乎神迹的手段，他那原本被愤怒充斥的心中，竟不可抑制地涌起一股强烈的、关乎生存本能的激动。
能控制解离，对于灵魂濒临崩溃的魔族而言，无异于延长生命！
“是。”顾清点头，那双金眸在昏暗的夜河背景下显得格外明亮，毫无惧色地迎向那巨大的龙瞳，“所以，合作吗？旧怨还是新生？”
“哈哈，有意思。”维塔纳竟然低沉地笑了起来，笑声在空旷的河面上回荡，带着一丝玩味和审视，“合作？那你的筹码呢？”
“这还不够吗？”顾清反问，指向气息渐稳的殷炤。
“不够，我需要你加码，比如那条妖龙的性命。”
“不可能。”顾清毫无犹豫，“魔龙，不要太贪心。”
“贪心的不是你吗？人族的蝼蚁。与殷炤的友谊，也不能完全覆盖他在我这里的我的杀子之仇。
“贪心的不是你吗？人族的蝼蚁。”维塔纳的龙爪缓缓抬起，带着毁灭的气息，“与殷炤的友谊，也不能完全覆盖他在我这里的杀子之仇！他杀我儿子，我杀他可以交托逆鳞的珍视之人，这很公平，不是吗？！”
话音未落，那凝聚着恐怖魔气的虚影龙爪已撕裂空气，带着雷霆万钧之势朝顾清当头抓下！
就在魔气即将触及顾清的瞬间，刚刚从解离痛苦中恢复一丝的殷炤猛地向前一步，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顾清与那致命一击之间！
“维塔纳！”一声饱含着天魔冕残余威严的厉喝从殷炤口中爆发，虽然力量远不及巅峰，但那源自位格的冲击还是让维塔纳的动作迟滞了极其短暂的一瞬！
顾清在这个时候往前走了一步，金眸依旧亮着，看向维塔纳赤红的眼睛：“魔龙，你有没有想过，我既然可以控制解离，那可不可以……反过来呢？！”
“呃啊——！”维塔纳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巨大的龙瞳中瞬间被痛苦和惊骇填满！一股源自灵魂深处、如同亿万玻璃同时碎裂的可怕感受瞬间弥漫全身！
“怎么样？还要试吗？”顾清抹掉嘴角的一丝鲜红，眼睛灼目的如同太阳一般。
顾清收力后，维塔纳身上的痛苦总算减轻了一些。
顾清收回了那股逆转的力量，维塔纳身上那令人窒息的灵魂撕裂感才如同潮水般退去，只留下深入骨髓的恐惧和虚弱。
他头颅低垂，沉重地喘息着，再看向顾清时，眼中翻涌着滔天的愤怒与不甘，但下一秒，又被那诡异的涤心铃力量强行压制下去，强行唤回了一丝理智。
幽暗的夜河中心，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水流低沉的呜咽。
直到维塔纳的黑影再次翻涌凝聚，最终化为先前那庞大的魔龙形态。
他低沉的声音如同闷雷滚过河面，带着压抑到极致的屈辱和妥协：“上来吧，我们的合作，仅限于将你们送离夜河，毕竟，即使是我，也会被天魔冕压制。”
“这样就够了。”殷炤的声音依旧虚弱，但带着一丝如释重负。
顾清没有言语，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那巨大的龙影，随即跟在殷炤身后，动作利落地跃上了维塔纳那覆盖着冰冷幽暗鳞甲的背脊。
魔龙庞大的身躯在幽暗的夜河中无声而迅速地穿行，冰冷的河水在身侧分开。
并没有花费太久时间，两人便被送到了夜河的对岸。
踏上坚实的地面，顾清没有丝毫耽搁，立刻再次调动力量，将刚才为了震慑维塔纳而故意加速其灵魂解离所造成的问题重新遏制、修复。
几人正准备告别离开，一个尖细的声音自不远处响起。
“有意思，夜河的魔龙，竟会有送旅者过河的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