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空

第3章(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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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空为了她盗取金丹的事,许是痛恨极了她,这才不惜做这样的事,也要寻到她。

起初,她以为禅空只是借上一两年,寻不到她,便会作罢,谁知,这都快五百年了,他还未放弃,如此拖下去也不是办法,命格若是不还回去,牧童便是投了胎,也活不了多久。

现下,牧童的转世,已然快要临世,她不能让禅空再这般一直拿捏着他的命格了。

“白素贞让你来的?”禅空问道。

她一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点点头,又道“大师,你借了人家的命格,总不能不还吧?况且,姐姐还等着牧童出世呢。你这般执着,可不是出家人所为。”

禅空也不知受了谁的蛊惑,来到人间没多久,便把一头乌黑的墨发绞了干净,虽说,这并不影响他的皮相,可每次见到他光亮的头顶,她总是不忍直视。

“白素贞何在?”

果然,这仙君还记挂着她盗取金丹的事,揪着她不打算放过。“大师,有什么事,与我说便是了,何苦为难我姐姐。”

“……”

她瞧着禅空又闭目不言,甚是无奈。

“这又是何必?白白浪费了功夫,姐姐又怎会来见你。”她说的有些心虚,眸子不断瞥向一旁“大师……你还是回你的紫竹林吧。”

到时,她还了牧童的恩情,便能修成正果,届时,她便与他是同类,无需再畏惧他的眸子。

“你既与她熟识,便不用走了。”

未等她缓过神来,禅空已然出手。

一道金光如刀锋一般,划破了夜色,一晃而过,似是捆仙索的模样,她未来得及躲闪,已经被束缚住。这是仙物,她虽食了金丹,归根究底还是未脱兽体的妖,自然承受不住。疼的整个身子都失了力,狠狠地摔进水中,一声几近龙吟的鸣叫,从水底传了上来,西湖平静的水面,霎时泛出巨浪。

青鱼现出了原形,是一条墨青色的蚺蛇,身子被那道金光紧裹着,在水中翻腾起来。

“和尚!你要做什么?”

禅空立在了小舟中间,静静的看着水中的疼的扭成一团的青鱼,小舟在无风的浪尖上摇曳着,似乎随时会被青鱼的蛇尾卷入湖中。

青鱼没等到禅空的回答,已经被金光裹成拇指粗,一尺多长的小蛇,湖面又恢复了平静。禅空缩在袖中的手这才缓缓伸出来,那道金光自动带着青鱼飞到他的手心里,金光似乎勒进了蛇鳞中,青鱼微张着蛇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幸好,这色,是从骊山老母那里得来的,若非从骊山老母的池子里过一遍,凡水是不能令她退半分色。

此时,她想着。

“她在何处?”

禅空望着她,眸中乍现出一丝金光,随即淹没在无边的夜色,却也足以令她簌簌打抖。她有些无法理解,当年误认为他是仙君,而后才从观音大士口中得知,他不过是等待渡劫飞升的龙。

在她认知里,龙生而为神,何必飞升。

偏偏,便让她遇到了这么一只与她一样需要渡劫才能飞升的龙。

可这样一只与妖无异的龙,却总能给她一种已然飞升为仙君的感觉,那是月与泥的距离,她遥遥相望。

“她在何处?”禅空见青鱼盯着他有些出神,又开口问道。

青鱼心中有些许压抑,或者说是委屈,不就是一颗金丹么,不惜做出夺人命格的事,连旁人也不放过。她无力地垂着头,在他手心中缓缓扭了扭身子,发现连蜷缩起来的力气都没了。

“我作恶了么?和尚。”青鱼有气无力道“你这般待我。”

“……”禅空一愣,片刻才知道青鱼是在讽刺他最初的那句“我不收你,是你还未作恶。”微微侧了侧首,将她卷入袖中,不言不语。

青鱼吃痛的躺在他袖中的乾坤中,这里一片空白,一眼无望边际,只听见外面间隔的盲铃声。盲铃,则是没有铃子的铃铛,凡人晃动它,是不会听见声音的,只有妖魔鬼怪才能听见,也是凡间,家中有人去世了,怕他找不到回家的路,在房檐上挂的七夜魂铃。她听着声音悦耳,从人家房檐上取了过来,偷偷系在他的小舟上的,生怕她冬日瞌睡,错过了他。

“为何不自己来?”禅空的声音随着盲铃声飘进来,有些空空荡荡的,带着回声。

青鱼闭着眼睛,道“来做什么?好让大师顺手收了去?”

“便不能相安无事么?待她解了牧童的因缘,便能飞升成仙,那时,她就是你的同道,又何必赶尽杀绝。”她问道,可算是忍了这般久,终于借着青鱼的口,问了出来。

“我与她,还有事未了。”禅空顿了顿,道“她要如何解了牧童的因缘?”

如何解?青鱼想起那年从丛木中钻出的少年,带着顽劣的笑,将她捉了放到牛背的布兜里,仿佛只是为了捉弄禅空,在禅空离开后,还扑在牛背上嘲笑了许久,那般放肆的笑着。

是个存了坏心思的主,要不是她看出他是个肉体凡胎,怕是真要以为,牧童是故意为之,就是为了让她报恩。

“以身相许。”青鱼道“给他生个孩子,陪他生老病死一辈子。”

话落,青鱼感觉袖子轻微抖了下,她便从袖中滚落了出来,吧唧一声摔在了地上。一旁的火堆,距她只有咫尺,烫的她连忙翻了几圈,避开了那灼热的地方。

“你要烤蛇肉?”青鱼不满道,四处看了看,这应该是个寺庙,有些破旧,就连佛像上都结了蜘蛛网,禅空坐着的地方倒是很干净,与这破寺庙格格不入。

“白素贞说的?”

青鱼扭了扭身子“与你何干?”

“你不会要说人妖殊途,终是陌路这类废话吧?”

“难道不是?”禅空反问。

“这可是观音大士亲自牵的线,你敢有意见?”我都不敢有意见,青鱼暗自道。

“我自然知道是……”禅空说着突然顿住,收了声,不再说下去。

看来,禅空也是很畏惧观音大士的。青鱼睡过去之前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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