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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偏过脸,征询江与随的意见。
他正将两个人指上戴着的戒圈捧在一起比较,心情相当愉悦,未对巨兽的邀约提出任何反对意见,和她一起坐了上去。
途中,他们路过了一群在山脚下打卡的年轻修士,这群人背着剑,正施展传影阵,给未能到场的同门分享归月山的风景。
突然,一道遮天蔽日的阴影掠过上空,有人仰头大喊:“啊,是饕餮!快走快走!”
众人闻言,匆忙熄灭篝火,拿起行囊,跳上佩剑,转瞬溜了个无影无踪。
温迎:“……”
没想到这只巨兽是如此的恶名远扬,外面的人还给它取了个花名。
不过,它看起来还蛮得意的,威风凛凛地带着他们接着往前飞。
温迎于半空中眺望底下的风景。
夜色渐深,这世间依旧灯火通明,不断有零散的天灯缓缓腾升,飞向远方,入目所及皆是一派祥和的景象。
巨兽到达人间最繁华的城池附近,降落在地面,把他们放下来,转头就要走。
“不要让我听说你破坏别人房屋,或者抢劫酒楼的消息。”江与随淡淡出声,“否则你今后只能在山顶活动,一片鱼鳞都别想看到。”
巨兽不乐意地扭过脑袋,随即,一只钱袋子朝它抛了过来,里面沉甸甸的。
巨兽化作橘猫,把钱袋挂在脖颈,跃上城墙,高高兴兴地跑远了。
温迎饶有兴致地旁观这一幕。
江与随察觉到来自身侧的视线,不禁反思了一下自己刚才的语气是否太过不近人情,手突然被身边的人牵住了。
一个吻落在了他的唇畔。
温迎弯眸:“这是我睡着时你帮我照顾这个世界的奖励,谢谢你,江与随。”
“我应该做的。”江与随唇角勾起弧度。
他追着她又亲了两下,想到待会还要去逛集市,便克制地没有亲得太重,稍稍退后,轻咬了一下她的鼻尖。
他和她十指交扣,一起走进这人间。
–
外界果然热闹。
各条道路都挤挤挨挨,两旁摆着各式各样的小摊,到处张灯结彩,时不时有表演杂耍的队伍经过。
他们所在的城池位于这片大陆的中心地带,以包容开放着称,人和妖精都能在这个地方行商贸易,互通有无。
江与随顶着兽耳和尾巴,穿着常人服装出现在这里,倒也不突兀。
温迎路过售卖首饰的摊铺,停下来多看了几眼。
摊主正忙着帮旁边的另一个铺子的老板赶制月亮形状的糕团,手都快要揉出残影了,朝他们招呼了一声:“二位瞧一瞧看一看,有喜欢的可以佩戴上试试啊。”
温迎看向其中一只玉佩,颜色和江与随今天的衣着很是相衬,玉佩位于最里侧,她伸手去拿,却忘记自己此时穿着的衣袖极其宽大,把一支银簪带了起来。
江与随的目光静静落过去。
温迎正打算把那支簪子放下,耳畔突然响起了某个人的声音。
“她好像更喜欢银簪,不喜欢木簪。”
温迎转头,面朝着江与随。
他微微挑起眉头,像是疑惑地与她对视,面色平静,内心语言仍在持续低落地抒发。
“还好,出门匆忙,没把上回打造的簪子拿出来为她挽发。”
“好看吗?”温迎晃了晃手中银簪。
“好看,很衬你。”江与随温声答道,已经将钱袋拿了出来。
温迎弹了下他的额头。
他不解,却也没有躲,直直地看向她。
“偶尔还是不那么坦诚啊,江与随。”她叹气,却又笑了,把银簪放回去,“我更喜欢木质的簪子,最好是你亲手做的,等我们逛完街回家以后,你帮我做一个好不好?”
江与随轻笑:“好。”
顿了顿,又说:“你睡着的时候,我已经雕刻了好几支不同造型的木簪,等回家的时候拿给你。”
温迎同样笑着说“好呀”。
她挑选了一对形状花纹相似的玉佩,分别佩戴在他们两个人的腰间,又另外拿了几串珠子,家里的床帐有些单调,这些亮晶晶的珠子可以挂在上面,用来点缀色彩。
江与随解开钱袋,收钱的时刻到了,摊主终于舍得放下手中面团,走过来,嘴里一边夸赞一边推销:“哎呦,公子真是出手阔绰,二位郎才女貌,这般登对,想必是刚办完喜事吧,您夫人生得这样好看,不如再瞧些别的给您夫人戴一戴?”
这番话属实说到了某人的心坎上,江与随耳尖抖抖,二话没说把摊上的东西全部买下。
温迎笑意难忍,走在他身侧笑了一路,甚至倒在他肩膀上,被江与随误以为饿到低血糖,扣紧她的手指到酒楼点了满桌子的菜。
来都来了,温迎干脆坐下品尝。
临走的时候,楼下传来阵阵喧嚣,原来是说书人上台,讲起了故事。
温迎听见他形容人们最初诞生的场景,四下黑暗,天与地融在一块,周围还冰冰冷冷的,直到一位身形高大的巨人出现,带领着最先苏醒的那群人劈开黑暗,创造出适宜万物生存的中间地带。
“……”她含笑看向身侧的人。
她想,她大概猜到说书人口中的“巨人”是什么了,当初她沉睡的突然,没能立马将被冰封的生灵唤醒,江与随替她履行了这份责任。
“那在世间结满寒冰之前,这个世界又是何种模样的?”台下有人插话道。
“哊,这位姑娘问得好!”说书人一拍手掌,抖了抖手中话本,用刻意压低的嗓音神秘道,“据说啊,在这寒冰覆盖大地之前,人世间曾面临一场险些将一切化为乌有的灾祸,但有位神明不忍目睹生灵涂炭,不知她使用了何种方式,将每一个人……”
“二位慢走,欢迎常来啊!”店小二在身后叫道。
温迎踏出门槛,说书人的声音渐渐远去了。
她和江与随走进一片新的热闹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