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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胖子一屁股坐到地上,眼神空洞呆愣,好半天没缓过来。
 他的脑子一团乱麻,理智告诉他上官云的的确确欺骗了自己,蚕丝契约的事是初次见面透露给对方的,起初生疏的女子在那之后的确对自己亲近了不少。
 只是那时他已经被情爱冲昏头脑,完全没注意到。
 即便已经知道了事实,但他心中还是藏着一丝希冀:
 万一这一切都是误会呢?万一她没有背叛自己呢?
 这丝希冀使他陷入了矛盾的境地,将其折磨得生不如死,以至于一向没心没肺能吃能睡的胖子,一天一宿没吃饭没合眼。
 ……
 官道上,一辆马车自南向北而行。
 马车内,一个胖子斜靠着车厢,手上拿着朵从路边采摘的小黄花,双目无神将花瓣一片片扯落,口中念念有词:
 “她爱我,她不爱我……”
 车帘被掀开一条缝隙,孙文兴悄悄往里面看了眼,又放下帘子,回头小声道:
 “李兄,这才一天时间,侯兄明显瘦了一圈,他能挺住吗?”
 “这关他总要过的,咱们帮不了他。”
 李环说完,车厢内胖子的念叨声戛然而止,紧接着又传出微弱啜泣声,两人相视一眼,心中生出无奈。
 “二哥,其实我还有件事没说。”秀才低声朝李环道。
 “什么事?”
 “昨天晚上,武生想杀咱们灭口,是上官姑娘求情最后才作罢的。”
 “有这种事?”
 李环面露思索,这倒解开了他先前的疑惑,不过上官云为什么要帮他们,难不成真是相处出了感情?
 秀才继续道:
 “哦对了,当时上官姑娘和武生抱在一起,但她的眼神却好像在看侯兄,咱们要不要跟他说一声啊,免得他太伤心。”
 李环看了眼车厢,摇摇头道:
 “还是先别说了,那武生身份神秘,咱们本就是戴罪之身,自顾不暇,还是别掺和进麻烦事了。
 况且胖子受的打击已经够大了,告诉他只会徒增烦恼,人之所以会为情所困,归根结底是存有希望。”
 “听二哥意思,好像对男女之情颇有见地?”秀才面露惊奇。
 李环生硬笑了笑,没有回话,他有个屁的见地,自己见过的女人还没胖子摸过的多,在感情方面的经历更是为零,但他幼时从自己那位便宜师父嘴里却是听到过不少有关情爱的道理。
 当时年少不懂,却也都记下来了:
 爱而不得,是世上最大的遗憾,得到又失去、失去又放不下,乃是画地为牢,还不如一开始的爱而不得。
 不论感情最终以何种方式结束,只要还存有希望,便会一直想着,什么时候心死了,才算走出来,但那不能称之为放下。
 放下,意味着看透七情六欲,或许只有释道两派的高人才能真正做到。
 李环的便宜师父,那位年近六十略显邋遢的老道,显然是不具备这方面的道行,否则也不会整日呜呼哀叹,好像自己就是天底下头号痴情男人,错过了他,便是那女子最大的损失。
 年幼的李环曾问过对方,既然情爱如此磨人,为何无数人仍要前仆后继?
 当时老道打了个酒嗝给出答复:没了情爱,那活着还有什么劲?
 不论年少的自己还是如今的他,琢磨过后都得出同样的结论——自己这位一喝醉酒就絮叨感情史的师父,这辈子八成是修不成道了。
 想到这,李环抬头望着天,低声自语道:
 “也不知道他老人家羽化登仙了没有…”
 ……
 春临,建造典雅的红柳庭院中,痨病青年敲响了房门,屋内悠扬琴声一顿,传出几句细微交谈声。
 不多时,房门打开,一个面容冷漠、着装干练的女子挡在青年身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道:
 “搞砸了?”
 男子尴尬笑了笑,没有回答。
 女子看不惯他这模样,不耐烦道:
 “一边去,别挡道,还得老娘亲自出马。”
 说罢,大跨步从男子身旁走过,腰间一卷红黑相间的软鞭显得格外扎眼。
 女子径直出了院子,留下一个洒利背影,男子始终带着谦逊笑意,目送对方离去。
 等女子身影完全消失,男子换上一副犹豫神色,望了眼敞开的房门,不确定是不是该进去。
 这时屋内又走出一名男子,年纪与儒生相仿,一身黑色劲装,态度要比之前女子好上不少,含笑抱拳道:
 “钧书兄,此事已经交给秦青处置了,这种小事以后就不必打扰主人了。”
 “是在下失职,还请让我进去给主人请罪。”
 “钧书兄办事主人自是放心,否则也不会将水蛭交由你调遣,此事确实出了些意料之外的变故,怨不不得钧书兄。”
 黑衣男人说完,从腰间摘下一枚令牌交给儒生,继续道:
 “听教书先生说,钧书兄的千金今天表现优异,甚至超过那些世家子,嫂夫人很高兴,特意备了一桌丰盛饭菜,等着钧书兄回去团聚呢。”
 听到妻女的消息,本还有些忐忑的儒生不自觉露出笑容,接过令牌还礼道:
 “如此一来,倒显得我小器了,劳烦祁兄回禀一声,主人待我不薄,白某定当赴汤蹈火,死而后已。”
 “好不容易得到钧书兄这等大才,主人可舍不得你死。”祁姓的护卫笑着说道。
 青衫儒生再次一礼,拿着令牌转身离去。
 房间内,暖白纱帐不时传出落子声,其间还夹杂着男子自言自语的声音:
 “讲道理他不该犯这种低级错误,不过是三个未经世事的毛头小子,到了现在都没抓住,该不会是伏蝉那边有什么动作吧?
 不对,自从上次吃了亏,赵极安生了好些日子,连他的头号谋士都被咱们挖了过来,秋梁朝堂也失了大势,兴不起什么大浪了,莫非就为了恶心恶心咱们?
 要我说,白钧书也未必全然可信,赵极对他有知遇之恩,他迫于形势归顺咱们,说不准就是演了出苦肉计,您可得小心着点……”
 男人絮絮叨叨说个没完,与他对弈之人终是被乱了心境,下错一子,男人一直在等这机会,一枚黑子落下,直接屠去对方一条大龙,而后满脸得意往后一倚,拿起桌上茶水喝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