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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家庄坐落在一片山谷之中，依山傍水，地势险要。庄子外围有明显的防御工事，虽然不如正规军的堡垒那般坚固，但也壁垒分明，巡逻的庄丁个个精神抖擞，警惕性极高，完全不像普通的农庄。
进入庄内，却又是另一番景象。房屋整齐有序，道路干净整洁，田地里作物长势喜人，几个院落里传来纺织机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芬芳和淡淡的草料气息。既有农庄的宁静祥和，又隐隐透着一股军事化管理的严谨。
柳夫人将李承乾三人带到一处僻静的小院：“你们就住在这里，每日会有人送来三餐。需要笔墨纸砚，可以告知送饭的下人。记住我的话，不要乱走。”说完，便带着手下匆匆离去，显然是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
接下来的两天，李承乾三人果然被“软禁”在小院里。每日有人按时送来饭菜和笔墨，却很少有人与他们交谈。李承乾表面上安心“抄写账目”，实则暗中观察。他发现柳家庄的管理极其高效，庄丁各司其职，无论是田间劳作、牲畜饲养，还是作坊生产、安保巡逻，都井然有序。尤其是那个马场，每日都能听到战马嘶鸣和驯马的吆喝声，显然是庄中的重中之重。
这日午后，李承乾正在院中踱步，思索着如何能更深入地了解柳夫人。忽然，听到院墙外传来一阵压抑的哭泣声和斥责声。
“……说了多少次，练箭要心无旁骛！你看看你射的什么东西！连靶子都没沾到！若在战场上，你这条小命早就没了！”一个略显苍老的女声呵斥道。
“呜呜……阿婆，我怕……手一直抖……”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带着哭腔。
“怕？怕就有用了？想当年，你母亲……唉！我们柳家的女儿，没有孬种！拿起弓来，再练！”
李承乾心中一动，悄悄走到院墙边，透过缝隙向外望去。
只见墙外的空地上，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正手持一把小弓，严厉地教导着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女孩射箭。那小女孩穿着粗布衣裙，眼泪汪汪，小手握着弓，瑟瑟发抖，射出的箭果然歪歪扭扭，连远处的草靶都没碰到。
老妇人看着心疼，却依旧板着脸：“哭什么哭！把眼泪擦干！想想你娘是怎么教你的！眼神要准，手臂要稳，呼吸要匀！再来！”
小女孩咬着嘴唇，强忍着泪水，再次举起了弓。
就在这时，柳夫人走了过来，她换下了劲装，穿着一身素雅的布裙，但眉宇间的英气和冷冽并未消减。
“张婆婆，”柳夫人开口，声音比之前柔和了一些，“小芸还小，循序渐进吧。”
老妇人看到柳夫人，连忙行礼：“夫人。这孩子……太娇气了，一点苦都吃不得。若不严格些，将来如何能……”
柳夫人摆了摆手，走到小女孩身边，蹲下身，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小芸，告诉婶婶，为什么害怕？”
小女孩怯生生地看了看老妇人，又看了看柳夫人，小声道：“我……我怕箭会伤到别人，也怕……像娘一样……”
柳夫人身体微微一僵，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悲伤，有怜惜，还有一丝深深的无奈。她沉默了片刻，然后拿起那把小弓，搭箭，拉弦，瞄准。
“咻！”
一支羽箭如同流星般射出，稳稳地钉在了草靶的中心！
动作行云流水，干脆利落，充满了力量与美感。
小女孩和老妇人都看呆了。
柳夫人放下弓，看着小芸，认真地说：“小芸你看，箭本身没有好坏，伤人还是救人，在于射箭的人，在于你的心。你母亲当年，用箭守护了很多人。她是英雄，不是孬种。我们练习射箭，不是为了好勇斗狠，是为了守护自己，守护想要守护的人，守护我们这个家，这片土地。就像农夫手中的犁铧，是为了耕耘收获，养活家人。你母亲她……她既是优秀的射手，也曾是田里最好的把式。”
“铁血”与“犁铧”！
李承乾的心猛地一跳！柳夫人竟然也说出了类似的话！
小芸似懂非懂地眨着眼睛：“娘……娘也是种地的好手？”
柳夫人点点头，脸上露出一抹难得的笑容：“是啊，你娘种的粟米，是庄里长得最好的。她常说，握弓的手，也要会握锄头，这样才踏实。”
她站起身，对老妇人说：“张婆婆，今日就到这里吧。让小芸去跟李婶学织布，换换脑子。”
“是，夫人。”
看着小芸蹦蹦跳跳跟着老妇人离开的背影，柳夫人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落寞和……坚韧。
她转过身，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李承乾所在的小院围墙，眼神陡然变得锐利起来。
李承乾心中一凛，知道自己可能被发现了。他索性不再躲藏，推开院门，走了出去，对着柳夫人深深一揖：“夫人恕罪，在下并非有意偷听，只是……”
柳夫人冷冷地看着他：“李公子，看来我交代的规矩，你并没有放在心上。”
李承乾坦然迎上她的目光：“夫人，在下并非有意冒犯。只是方才听闻夫人教诲令侄女之言，深有感触，故而失态。夫人将‘弓箭’与‘犁铧’相提并论，认为握弓之手亦能握锄头，此言实乃真知灼见，令在下佩服不已。”
柳夫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似乎没想到这个年轻书生能说出这样的话。她沉默片刻，语气稍缓：“哦？李公子有何高见？”
“不敢称高见。”李承乾斟酌着词句，“在下以为，无论是弓箭还是犁铧，皆是工具。弓箭，代表着守护的力量，是‘铁血’；犁铧，代表着生存的根基，是‘民生’。两者看似不同，实则相辅相成。
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小芸的娘亲，柳夫人对“李乾”言道：“小芸她娘亲是我弟妹，也是这一带有名的女侠，只是性格比较暴躁，杀伐果断，她十一岁就生下小芸，一直在附近村落行侠仗义，只是有一次失手杀了一个官家纨绔子弟，被官府抓去要砍头，她在法场上挣脱束缚逃了出去，从此杳无音信。以前她在当地被称为飞燕女侠，本名唤作何玉凤，她在江湖上轻功很好，被人们形容像飞燕一样，所以她被人们称为飞燕女侠！现在也不知道啥情况了，她从法场逃出去后三个月杳无音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