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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0年5月16号，古德里安率领的装甲师兵团正在法兰西平原广袤的农田与道路间飞驰。
短短几天时间，德军的坦克在法国腹地推进了上百公里，这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次领教到装甲机动部队的厉害。
安雅坐在德国的三号坦克，感受着法兰西平原的微风轻抚脸颊，观赏梧桐和松树交织在一起的深绿色带。
战火尚未蔓延至此处，路边的许多法国农夫看着挂载德国国旗的坦克在路上飞驰，脸上皆是闪过错愕的表情。
“其实，”夏娃坐在她身旁，在虚拟世界里换了短发，穿一袭黑色军装，站立在坦克上眺望远方，嘴里念念有词，“德军的司令部曾多次命令古德里安停止突进，但他是个顽固的将领，坚持自己的打法。常人总以为德军在战前就已经规划好法国战役要使用闪电战战术，但实际上，在古德里安做出一路往前突进的历史性决定之前，德军从来没想过这么打。我很欣赏他。”
安雅对她嘴里说的历史知识并不感兴趣，反倒是对手上的Kar98k步枪更加上心。
由奥美集团研制的顶级虚拟环境，场景里的步枪甚至有完整的机械结构，安雅能看到里面的双排弹仓，这种供弹系统让步枪内的子弹交错排列，在当时是个很新颖的技术。
安雅拉动Kar98k步枪的直拉机柄，聆听退壳装置的脆响，问夏娃：“你很喜欢历史吗？”
“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夏娃念叨着安雅根本听不懂的名言名句，在她的视线里，前方的平原出现一道漆黑的防线。
虽然无论历史还是虚拟空间，德军在路上都没有遇上什么阻碍，但若真把偌大的法兰西当做随意去留的地方，未免也太小瞧这个欧陆历史数一数二的国家了。
安雅许久没有进行过射击，自从成为暴恐机动队的队长后，她一般只负责指挥和分析，此刻见到机会，她不免跃跃欲试。
她说道：“我来试试枪。”
随后，她举枪，瞄准，射击，硝烟弥漫。
击杀提示立刻出现在屏幕右上角，她露出自信的笑容，握起拳头给自己打气。
“看起来维克托利亚集团对武装人员的枪法要求很严格，”夏娃见状，难得开了个玩笑，“这不免让我对麦克斯韦集团的未来感到担忧。”
“不至于不至于，过誉了，”安雅嘿嘿一笑，道，“我听网上说，你也是一个用枪的高手。”
“我的父亲希望我学习各种武器的基本特点以及使用方法，他认为在未来公司与公司之间必定发生战争，有这方面的经验是好事，”夏娃没有否认，她歪头，似乎在聆听什么，“时间快到了，谢谢你陪我度过愉快的时光。”
“有必要说的这么正式吗....”安雅苦笑，问她，“在离开之前，我想问一个问题。”
“说。”
见夏娃答应，安雅便不再遮遮掩掩：“麦克斯韦到底把查找羊角暴徒的案子给了谁？”
对于夏娃来说，这似乎不是什么很要紧的事情，她甚至调出了AI助手，从备忘录里取出这件事的记录。
她道：“我看看......嗯.....天讯。麦克斯韦和天讯最近打算在多个领域展开合作，这件事情，只是一个小忙。”
“可是....为什么？”安雅追问道。
“天讯公司应该有他自己的考虑，这件事我并不清楚。而且，我听说他们已经抓到那个暴徒了，不用多久就会宣布他的身份。”
夏娃说完，又亲耳聆听什么，应该是外面有人催促得紧。
“我先下了，”她朝安雅点头，“记得睡前喂乔蒂吃山莓，蓝鸲鸟最喜欢吃这个。”
吩咐完毕后，夏娃退出沉浸仓，耳机里，提切尔的留言声还是那么贱兮兮。
“哟，夏娃，我看你和一个朋友在奥美集团那个联机体验超梦的产品里玩得很开心啊？我看她个人资料里好像还是个生理女性吗？怎么说？你好这口？老师这方面经验很多的，有什么问题随时Call我！”
如果是以白蓝的性子，大概是要回骂一句的，但夏娃只会轻松一笑，在沉重冰冷的天网层，这些荤段子虽然粗俗，却让人感到别样的趣味。
再次穿过寂静的走道，推开办公室的门，父亲依旧坐在位置上工作、品茶，对他而言，似乎偶尔空出手摸摸桌上的木雕，都算是给自己开年假了。
有时候她会怀疑麦克斯韦·金雷根本就是一个仿生人，根本不知道生活为何物，也许自己冷淡的性子就是遗传自他。
“父亲，晚上好，”她颔首请安。
“咳咳，”金雷很重地咳嗽两声，道，“今天找你来，是跟你说说天讯公司要拍的新片发布会，也算是个很大的商业项目，你可以出席表示支持，但不去也没关系，选择权给你。第二件事，就是今年的圣诞晚会.....”
夏娃眉眼一动。
新约克是个独特的存在，它由两个公司共治，而不像其它城市基本被单个资本统治，所以人们总戏称新约克是“合众国两党制最后的继承人”。
每年圣诞，都会由两大公司的拥有者出面举行晚会，邀请城市层的市民到新约克最大最繁华的地段——时代广场，宣布来年城市经济、文化工作的建设方向，以及强调宣扬两大公司和平共治的精神.....总之是这类玩意儿。
父亲讲起这事儿，难道终于要让自己上台宣讲了吗？毕竟他年事已高，重病缠身，按理来说应该逐渐把权力让渡给夏娃才对。
“.......今年的圣诞晚会还是由我上台。”
父亲最后说出这话，让夏娃泄了口气。
也罢，也好。
夏娃面色如常，低头答应下来：“我了解了，天讯公司新片的发布会，我会参加。”
“很好，如果亚当也能像你一样，会让我更加省心.....咳咳！”弟弟似乎是唯一能让金雷出现情绪波动的人，他摸一下小指上的铁戒指，再用力往桌上一敲，道，“算了，已经没事了，你去忙吧。”
夏娃眼角的余光看到金雷手帕上的血迹，做出担忧的神情，道：“保重身体，父亲。”
忙...接下来该忙什么呢？
走回房间的路上，夏娃花去几分钟思考这个问题。父亲手帕上的血迹印在脑海里，怎么都赶不走。
“该去跟他们宣布第三道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