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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郑云岚和他若要做什么，你会站在哪一边？”
“我的身上流着父王的血。他一身铮骨，随先帝杀敌破阵，救乱世百姓于水火；一心为国死在了巡盐的路上。他的一生担得起这个王的名号。我是父王的儿子，站的自然是黎民百姓。”
萧玑大手扶着桑晚的肩膀，直视她的眼睛：
“阿晚，若有朝一日郑谨之扰乱朝纲、乱我萧氏江山，我定然毫不客气地拔剑，与他兵戈相见。我不希望你夹在中间受到伤害。”
冷风从马车帘缝隙钻入了骨髓，桑晚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
这疼痛像是蚂蚁一寸寸在啃噬、呑咬，她开始后悔自己为何要问这样的问题。
“哥，我只是随口一问，你不必如此疾言厉色。”
她避开了萧玑的眼睛。
“郑云岚要封后了，封后大典定在年后，元月初八那日。”萧玑道，“容妃为什么能出来，也是官家与容家博弈的结果。”
“容家退让了。”桑晚了然，“他们愿意拱手让出后位，保住容妃一命。”
“短暂的后退，是为了再度攻击时，能够一击毙命。容家为了官家上位，是赌上了性命的。
他们断然不会让这个后位在郑云岚手中太久。一旦等郑云岚站稳脚跟生下皇嗣，那就是嫡子。
那让容妃膝下的大皇子该如何自处？皇位、后位、储位，背后就是这万里江山，谁又会放手？
今日你见过郑云岚了，你觉得她是什么样的人？”
“我说不上来。”桑晚轻咬着唇，“只觉得她的眼睛里，除了忧愁，还有绵绵无尽的恨意。”
“昀王说是在府中养病，实则是被圈禁；郑谨之又在西北苦寒之地，说是投军，与流放有何异。
郑云岚两个儿子的性命都在官家手里捏得死死的。
纵然有宠爱，她又尚未有官家的子嗣，容妃为什么要放火烧死她？真是因为妒忌？”
萧玑问得巧妙。
是啊，为何？官家做昭王时，正室没有诞下子嗣，容妃膝下的儿子是官家第一子，如今已成年，去年便出宫开府了。
“她有成年皇子在手，要的就不仅仅只是后位，而是储君之位了。”
桑晚周身血液凝固，浑身起了鸡皮疙瘩：“那把火，是郑云岚自己放的！”
“内侍省已经查清了，火是禧福宫的一个宫女偷偷放的。容妃却始终喊冤。这其中绝对少不了郑云岚的手笔。”
萧玑叹道：“一个人能赌上自己的命，谁又能挡得住她的路？这内宫此后定然会有血雨腥风。阿晚，你如此聪慧，又怎会是随口一问。”
他眼神复杂地看着桑晚：“若有那一日，你会站在哪一边？”
桑晚哑然。这个问题如同回旋镖，猛地转回来，扎得她满身是血。
她几乎忘记了，萧玑是一个极其敏锐而聪慧的人，在他的面前，她的心思几乎无处躲藏。
萧玑见她脸色苍白，又有些不忍：
“阿晚，他的每一步都走在刀尖上，那些血不会白流，他会百倍、千倍地讨回来。总有一日他会踩着刀山火海回到这座城。你若没有做好选择，又该如何面对？”
“哥，我和你一样。”桑晚喑哑声，眸光却坚定，“我是父王的血脉，我站的是黎民百姓。”
“不愧是父王的女儿，好妹妹！”萧玑很欣慰。
可我，也想他活。
桑晚没有说出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