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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日，南秦想借结冰的河水渡河，却因为冰面裂缝而纷纷落水。东秦军只在岸上拍手叫好却没有落井下石乘胜追击。
第二日，南秦再度出击，几万人趁夜突袭文宁，却发现东秦营地竟然已经空空荡荡。正窃喜，却被突如其来的箭雨攻击，只能迅速撤军。东秦军占尽优势却依然赶尽杀绝，竟就这么放他们离去。
几次三番东秦军似乎都没有与南秦军决一死战的意志，仿佛都只是在逗他们玩。
南秦军被东秦军逗弄的大为光火，却也是束手无策。就算是又叫又骂，可人家就守着河岸不愿意跟你打又有什么办法。
年关将近，东秦却突然出兵攻打幸州。幸州位于南秦东北角，既不富裕也不是要塞，南秦完全没有预料到陈菀会对幸州下手。所幸幸州附近有一列明州卫，明州卫本是作为堰城的后备军存在的，所以也是一支精良队伍。
到了幸州后却遇到了和眉阳一样的情况。东秦军只骚扰却不进攻，让人恨得牙根痒痒却没有办法。
“她陈菀究竟要做什么！”一向端庄持重的澄阳也发怒了，她的手狠狠拍在案几上，疼痛刺激得她更加愤怒。
“你生气又有什么用。”柳朝雪还算冷静，只是冷若寒冰的脸上更添了几分瘆人的杀意。她冷淡道：“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冷静。现在看来，幸州绝不是她的目的，那她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澄阳垂眸细思，忽然道：“……难道，是为了转移我们的兵力，好保住文宁？”
“这倒是很有可能。”柳朝雪眉间的愁绪却始终不减：“可在眉阳她明明有几次机会可以将我军赶尽杀绝却没有这么做，这又是为何？”
澄阳有些急躁，她带着火气道：“为何为何，既然猜不到用途我们就不猜了，打了再说，反正东海我们势在必得！”
柳朝雪对澄阳的急躁十分不满：“你何时变得这般冲动了，这样对预判局势没有好处。”
澄阳被她的话激到，她冷笑一声：“柳朝雪，你是不是以为只有你是对的？这些年来你一手把持朝政，容不得别人说半个不字。你总是那么自以为是，那么眼高于顶。你是不是忘了……南秦还是姓空桑的！”
“空桑？”柳朝雪不屑一笑，单薄的嘴唇掀起一丝嘲讽：“空桑鸢，这些年你做的小动作真当我不知道吗？”
“你什么意思？”
“你偷偷地讨好那个小皇帝，还暗中收拢空桑旧族，你真当我不知道？我只不过有更要紧的事要做，所以懒得跟你算账。可你不要把我当傻子！”
澄阳背脊一凉，原来她什么都知道。
但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电光火石之间澄阳换了一副笑模样：“说这些做什么，你我是最好的盟友，只要我们联手哪有什么攻克不了的难题。像之前的浮玉城，你我同心同力不就把城守住了。这个时候我们可不能内讧啊……”
谁知柳朝雪脸色一变。
“浮玉城！”
“什么？”澄阳摸不着头脑。
“她的目标是浮玉城！”
柳朝雪没有猜错，还不等她调转兵力，浮玉城就传来了急报。浮玉城位处北边，本来明州卫是离得最近的，如今明州卫被幸州之战牵制，浮玉城的兵力不到一万，就算是现在派遣援军也是来不及了。
浮玉城终究还是被东秦攻破了。偌大的昭北成了隔绝在南秦之外的孤城。
柳朝雪没有增援浮玉城，转头把所有兵力挡在了眉阳，她誓要拿下东海县。
等她增援的两万大军赶到眉阳时，果然东秦溃不成军，抵抗了半月便弃城而逃了。
柳朝雪闻讯迅速赶往了文宁，她刚到文宁就又有了新的捷报。南秦军乘胜追击势如破竹又拿下了她心心念念的东海县。
东海县是东秦最要紧的海贸重地。拿下了东海就等于是拿下了东秦的三成的经济来源，而且还对南秦大有助益。
柳朝雪来到了东海县，最先迎上来的是东海县令顾千翔。
顾千翔长着一张大圆脸，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咕噜咕噜转着。
“下官顾千翔见过首辅大人，首辅大人舟车劳顿池将军特意吩咐下官来带你先去休整休整。”
“你是东海县令？”柳朝雪冷冷问道。
“正是下官。”
“一直都是？”
顾千翔笑成了一尊弥勒佛：“下官任东海县令已经快二十年了。”
柳朝雪嗤笑道：“还真是首鼠两端。”
顾千翔也不生气，依旧是笑眯眯地道：“小的不敢，只是小人久仰木首辅之名，深以为只有木首辅这般人才才能带领百姓走向更好的生活。下官实是良禽择木而栖啊……”
柳朝雪对这样油嘴滑舌之人从来都是不喜的，自然对顾千翔也不例外。她懒得再同他周旋，只道：“前面带路。”
“请您随我来。”顾千翔弓着腰带路。
东海是偏远渔村，从前她任东秦内阁大学士时对这里唯一的印象就是穷。除了一大批苦哈哈的采珠民，简直就是一无所有。
可是如今到来一看，这里却没有她想象的贫瘠。
县城中的街道是干干净净的青石板路，看起来像是这几年新造的。道路两边是整齐划一的商铺，挂着五花八门的门幡。卖的东西也是琳琅满目，甚至还有许多是她没见过的新奇物件。
所见百姓也是精神饱满，哪怕是担着担子沿街叫卖的也是喜气盈盈的。还有一些长得奇形怪状的人，竟然也会出现在东海县。
柳朝雪有些心惊。
一个贫瘠如此的渔村在陈菀手里几年居然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看来出海贸易的确是发展民生经济的好路子。幸好自己没有固步自封，如今这东海已然到了她的手里，她自信绝不会对陈菀做的差。
“到了到了。”顾千翔在一处崭新的宅子前停了下来，道：“首辅大人，这是之前的海事司衙门，这可是咱们县建的最新最好的房子了。现在已经打扫出来了，里面的东西都是新购置的。要是有什么不合您心意的，我们马上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