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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
曹操的声音，如同平地炸响的惊雷，在每个人的耳边，轰然引爆！
整个大帐，死寂了三秒！
然后，如同滚油里被泼进了一瓢冷水，彻底沸腾！
“主公三思！！”
荀彧第一个，从那极致的震惊中反应过来！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那张一向从容儒雅的脸上，此刻，写满了前所未有的惊骇与惶恐！
“主公！万万不可啊！”
“那袁术，僭越称帝，乃是天下公敌！我军伐之，是为大义！是为匡扶汉室！此战若胜，主公之威望，将如日中天！”
“可......可若是此刻，我们放弃唾手可得的寿春，转而去长安......这......这与那国贼顾衍，有何区别？！”
“天下人，会如何看我们？天下士族，会如何想我们？主公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声望，将会在一夜之间，毁于一旦啊！”
他的声音，嘶哑而又悲切！
他不是在劝谏！他是在哀求！
哀求自己的主公，不要走上那条，万劫不复的，乱臣贼子之路！
“文若先生所言极是！”荀攸也立刻跪下，他的脸色，同样惨白如纸！
“主公！奉孝此计，太过凶险！无异于火中取栗，与虎谋皮！那长安城中，尚顾衍大军盘踞，更有无数双眼睛，在暗中窥伺！我军就算派遣精锐，劳师远征，深入关中，粮草、后勤，皆是天大的难题！”
“稍有不慎，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地！我等，将会四面楚歌，死无葬身之地啊！”
他们说得，句句在理！
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对曹操，对整个曹氏集团未来的，深深的担忧！
然而！
曹操没有说话。
他只是看着那个，依旧站在原地，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病态笑意的郭嘉。
“奉孝，你怎么说？”
郭嘉轻轻地咳嗽了两声，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酒沫，仿佛刚才那番惊世骇俗的言论，不是出自他口一般。
他转过头，看着跪在地上的荀彧和荀攸，那双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眸子里，没有半分愧疚，只有无尽的，冰冷的，现实！
“声望？大义？”
他笑了，笑声，很轻，却像一根根冰冷的针，扎在荀彧和荀攸的心上。
“二位先生，请恕嘉，直言。”
“我们现在，是在和谁斗？”
“是袁术那个冢中枯骨吗？不是！”
“是盘踞徐州的陶谦吗？也不是！”
“我们的敌人，从始至终，只有一个！”
他的手指，猛地，指向了堪舆图上，那片已经彻底被染成黑色的，河北之地！
“是他！顾衍！”
“你们跟他讲大义？讲匡扶汉室？”郭嘉的笑意，变得充满了嘲讽！
“他连桌子都想掀了！你还指望他，遵守你这套，下棋的规矩？”
“在他眼里，什么汉室忠臣，什么天下大义，都他娘的是狗屁！他只信奉一件事，那就是，谁的拳头大，谁就是规矩！”
“他现在，就在河北，磨着他的拳头！等他的拳头磨好了，第一个，就会砸在我们头上！”
“到那个时候，你们所谓的声望，能挡住他那几十万虎狼之师吗？你们所谓的大义，能让他那黑色的顾字大旗，后退半步吗？”
“不能！！”
郭嘉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夜枭的悲鸣，尖锐而又刺耳！
“我们跟他，已经不是在下一盘棋了！”
“我们是在一个，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的屋子里，进行一场，你死我活的，搏杀！”
“他手里，已经有了一把刀，叫民心！”
“而我们，手里，什么都没有！”
“现在，屋子的角落里，放着另一把刀，叫天子！我们不去拿，难道，要等着他顾衍，把两把刀，都拿到手里吗？”
“到那时，我们，拿什么，去跟他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