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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也不再逼迫，而是凝视着程远志，神色复杂。
等他平静一些，刘备上前解开绳索，扶着他坐下，并给他端来一杯水。
程远志感激的点点头，大口喝光水，喘息一会，沉声道：“多谢你了，玄德。”
“现在杀了我吧，我罪有应得！”
刘备身子一颤，又气又恨问：“你想一死了之，可是李公怎么办？那些被你们害得家破人亡的百姓怎么办？”
程远志再次低下头，沉默良久道：“时到如今，我已犯下大错，还有何面目再见父亲？再面对那些百姓？”
“我真的是想帮他们啊！可结果却害了他们！”
“玄德，这世道到底怎么了？”
刘备深吸一口气：“光有理想是不够的，还要有具体的办法。”
“当初我就劝过你，太平道缺少很多东西，太过虚幻，成不了事。”
程志远一怔，呆呆看向刘备，不可置信问：“你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那时候就猜到了？”
“想要改变一些事，要有实力！”刘备道：“没有兵马，没有权利，没有法度都是空谈！”
“这次你们看起来人很多，但却被我们一千余人击败，为何？”
“只因你们没有法度，只是乌合之众。”
“败给你我心服口服，你果然是我们琢郡的英雄，名副其实！”程志远感慨道。
“不！你错了！”刘备干脆反驳：“天下英雄如过江之鲫，车载斗量！”
“我手上这支军队算不上什么，比我们强的人比比皆是！”
“禁军，边军，都比我们强，也比我们人多。”
程志远目光黯淡：“这么说，太平道注定要败了？”
“这些事太复杂，谁能说得清？”刘备摇头。
“玄德，你还是那么心软，不肯说实话让我伤心。”
程志远轻笑，“我们内部出了叛徒，让大贤良师仓促起事，现在竟暴露出这么多问题……”
他突然把眼睛睁大：“玄德，有人在使坏！这一切本不该这样的！”
“嗐！”刘备长叹一声：“你们能发展那么兴旺，肯定是要付出代价的……”
“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程志远大叫。
“说出来也没什么出奇的，也许是想通过你们达成某种目的。”刘备道：“比如说解除党锢。”
程志远浑身一震，心中感到无比荒谬和愤怒。
难道他们这么多年的努力，就是为了达成某些人的目的？
“我……”程远志道：“玄德，你为何不早些告诉我这些？”
刘备摇摇头：“这些话说出去也没人信。”
程志远沉默半响，忽然问：“我是不是很蠢？”
“不。”刘备立即回答：“你一点都不蠢，你有勇气，有魄力，你没有错，你只是做错了选择。”
“可我已犯下大错……”李远无比懊悔道。
“承志！”李定突然走出，泪流满面的抱住李远，呜呜哭了。
李远见到李定，登时又羞又愧，深深低下头，不敢再抬起。
“承志，你还这么年轻，不要想不开啊！”
看着终于重聚的这对父子，刘备轻叹口气，默默退到一旁。
他已经下令，让军士从这些黄巾俘虏中查找出头目。
对这些头目，他不会容情，直接送他们去见黄天。
可是李远……他下不去手。况且他也不觉得李远该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