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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王府，胤礽从高高的围墙上跳了下来。
下面是负责接应他的卓然。
卓然是个眉目清秀的小太监，此时手里正拿着一件镶着绒毛的披风，见了胤礽，连忙把披风给胤礽披上。
一边动作一边唠唠叨叨的：
“哎呦，我的殿下呦，你可回来了，再不回来，奴才就要被冻成冰块了。”
哦，忘记说的是，卓然这人啥都好，可唯有一点，就是太唠叨了。
在胤礽真正把卓然给当成了亲信后，卓然就慢慢的恢复了自己真正的性情，胤礽才真正看到了这个小太监的碎嘴子能力。
那嘴巴，一整天真是一刻都不得闲，必须时时刻刻的说些什么才可以。
这不，卓然一唠叨就唠叨个没完：“您倒是去一夜逍遥去了，留奴才在这，可是把奴才给冻坏了。”
胤礽只觉得耳边有一只蜜蜂嗡嗡嗡的一直在叫唤，让人不讨厌，但也不让人喜欢。
“我不是让你回去，等到了天亮的时候再来的吗？”
卓然对胤礽笑的露出了一口大白牙：“殿下行事如此危险，奴才当然要来接应您啊，万一，您要是一个不小心的被雍亲王府的人给发现了，那奴才还能救您呢。”
毕竟，奴才的武功要比殿下好上不少。
当然了，后面这一句话卓然没说。
不免有点下自家主子的面子。
胤礽对他白了一眼：“依我看你就是想看热闹。”
卓然又笑了笑，一副颇为乖巧的容颜看着无辜极了：“这殿下可就误会奴才了，奴才对殿下的忠心，可以说是天地可见。”
胤礽裹着披风，慢悠悠的向自己的理亲王府走去。
卓然跟在身后，见自家主子眉眼含笑的模样，就知道他心情极好。
想必是昨晚美人在怀，睡得很好。
他跟着胤礽快要将近三年了，对他说不上十分了解，可也有个六七分。
自从康熙五十年来，自家主子身边除了他，再没有任何亲近的服侍之人。
似乎是不喜欢太多人靠近，又像是打从心底里抵触那种情绪。
除了藏在暗中保护他的那些暗卫。
其实，对于自家主子看上雍亲王侧福晋这件事情，卓然是很吃惊的。
刚知道的时候，他那一颗心，和天崩地裂没什么两样。
不单单是说他们之间那说不上来的尴尬关系，还有太子这几年对女子的态度。
两年多以前，他刚到主子身边，毓庆宫里有太子妃，有侧福晋，还有不少格格，各种类型的女子应有尽有。
但主子就像是个寺庙里的和尚似的，从来不去那些人那里，就差没有剃度出家去了。
这几年卓然几乎以为自家主子是个冷淡的性子，不会喜欢任何人。
康熙五十年，主子经常受到万岁爷打压，几乎每隔几天就会在乾清宫里被万岁爷痛骂一顿。
万岁爷的嘴不是个好的，在骂主子的时候，什么好话歹话都说的出口。
主子晚上也是经常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偶尔睡着一会儿，就会被噩梦惊醒。
有的时候，是睁眼一夜至天明。
那些日子里，卓然觉得主子就像是一根绷紧到极致的弦，那弦在一点一点的收紧，说不定哪一天那根弦断了，主子就会傻了，疯了，死了。
他看着主子像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像是一朵即将枯败的牡丹花，一捧将要枯竭的泉水。
暮气沉沉，萎靡不振，半死不活，奄奄一息。
事情的转变发生在康熙五十年的年末。
那一年的阖宫宫宴，主子夜里从太和殿上回来了。
与往常主子一回到毓庆宫里就呆坐着不同，那一晚主子罕见的太阳在晚上升起似的进了许久未曾进过的书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