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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殿内。
赵匡济揉着眉心，不断思考着利与弊。
起初赵匡济是有了决定的，赵光秉的聪明和孝道，是他亲眼所见。
一番了解后，他觉得培养赵光秉应该是正确的。
但被赵光显闹的这一出，又让他开始犹豫了。
一想到那孩子面对自己的眼神，和那说出来的话，他对赵光显也算有了一个全新的了解。
那孩子并不懦弱，反而非常像他。
“王忠啊，你说大位传谁才好？”
此刻的赵匡济，真的很难做出决定，甚至有些心烦。
原本自己辛辛苦苦培养了那么多年的储君，突然撒手人寰，这直接打得他猝不及防，导致心里焦脆。
当然，赵匡济不得不承认，这里也有他自己的错。
谁曾想，自己培养的继承人，居然能走到自己前面，真可谓白发人送黑发人。
“奴婢不知道。”一旁王忠跪下道。
王忠跟了赵匡济二十多年，他深知这是个送命题，所以这个问题最好还是不要参与。
“你啊……就是太小心了。”赵匡济摆手道：“咱让你说，你就说，咱恕你无罪。”
“是。”
王忠小心翼翼抬头，看了一眼赵匡济，鼓起勇气道：“陛下，其实您心中已有答案，只是三殿下这么一闹，让您看到了转机。”
闻言，赵匡济背靠龙椅，闭着眼睛揉着眉心说道：“光秉聪明孝顺，做事又仁慈宽厚，这和标儿很像。”
“咱大孙早夭，光秉便是长孙，但缺少标儿的手段。”
“为了他，咱违背祖训把吕氏扶正，为了就是好好培养他。”
“至于光显，之前那孩子太愚钝，性格又懦弱。”
“只是没想到，这小崽子今天居然敢提刀来到咱的面前，这让咱很是意外。”
王忠想了想说道：“陛下，光秉殿下虽不是嫡出，但这几天据老奴观察，他确实要比光显殿下强，而且光显殿下软弱是出了名的。”
“之前您想在秦王和光秉殿下当中选，您试问过百官意见，如果光秉殿下被立，百官捏着鼻子也就认了，但现在却不一样，今日光显殿下持刀闯宫，这消息肯定瞒不住。”
“如若真是光显殿下个人所为，那百官定不会认同光秉殿下，要是光显殿下被人唆使，那就……可怕了。”
“哦？”赵匡济睁开眼睛看向跪地的王忠说道：“你也有这样的看法？”
王忠猛地磕头，如果不是老赵恕他无罪，打死他，他都不敢说出自己的看法。
“行了。”赵匡济摆了摆手：“你听到他走之前的话了吗？”
“奴婢听到了。”王忠老实回答。
“你觉得谁会唆使他这么说？还是说，谁敢这么做呀？”
“奴婢该死，奴婢不该胡乱猜忌。”王忠赶忙磕头求饶。
“咱说了，恕你无罪。”赵匡济毫不在意地说道。
之前赵匡济就有过这样的想法，但仔细一想，压根没人敢去唆使赵光显这么做。
如果被调查出来，那可是要被灭九族的大罪！
嫡庶有别，只要占了一个嫡字，资源就会自然向嫡子倾斜。
“陛下，或许光显殿下是真的长大了。”王忠说道。
“是啊，长大了。”
赵匡济长出一口气，但下一句话，直接让王忠冷汗直冒。
“大了就干提刀来要挟咱了。”
看到王忠不敢说话，赵匡济摇了摇头说道：“以你的意思，如果光显背后没人，那这大位就是光显的？”
“陛下，如今大位传给谁，看似有三种选择，实则不然，其实在光显殿下闯宫之时就已经决定了。”王忠如实说道。
赵匡济看了一眼王忠，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
是啊，作为局外人的王忠都能看清楚，他怎能不知道呢。
在赵光显提刀来到他的面前时，那小子就已经有了争位的想法。
赵光显：如若皇爷爷执意立赵光秉请赐孙儿一死，如若不然，孙儿亦取之！
“亦取之……好一个亦取之。”
“咱驱逐百年之患，定南镇北，花了多少精力才得到这天下，又花了多少心思才保全它，这个天下，咱不给，他还能抢走不成？”
“咱倒想看看，你小子怎么来取！”
虽然现在的赵匡济已经开始慢慢认同赵光显，但他内心多少还是偏爱赵光秉。
毕竟今天的赵光显展现出来的锋芒太过锋锐，一旦让他坐上那位置，那就不是守城那么简单。
而且他为吕氏和江南集团也做了这么多铺垫。
在老赵心里，下一个帝王绝对不能是马上皇帝，他需要治国之才。
虽然老二、老三、老四他们也未必能服，但有他在，那些猴崽子也不敢跳出来。
现在的大乾百废待兴，需要的是休养生息。
就在赵匡济思考日后大乾如何之时，王忠小声说道：“陛下，光显殿下背后可是淮西，他要是真想取，淮西一定会帮他。”
王忠的话就好像一根针，直接扎中了老朱的心脏。
是啊，赵标和赵光启都没了，淮西唯一的依靠就是赵光显，如果不是赵光显上位，不管谁上位，淮西那群人肯定会想办法弄死上位之人。
所以，只要赵光显表现出要争位的想法，那淮西集团就会不惜一切代价扶他上位。
没有人会坐以待毙地等死，只有拼死一搏，才有活下来的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