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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寻常巾帕上极少有刺绣。
可他都拿过来了，再还回去不妥，便想着日后清洗了再还给她。
江念玥给他的本意是让他擦拭唇角，可他一动不动，她便倾身过去，从他掌心扯过巾帕，压在他薄唇上。
指尖碰上微软的唇，她如触电般飞速收回手。
“公子，我……我逾越了。”脸颊上的红晕腾得升起。
江念玥立刻转身小跑出去，瞧着她的背影，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陆承墨怔愣，呆滞地拿起那方巾帕，折叠成四四方方的形状，握在掌心中。
他出神，数个呼吸后才眨了眼，一瞬间紊乱的心绪恢复如常。
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半个时辰后，江念玥端着托盘站在门口，抬起手敲了几下门，接着推门进去。
陆承墨瞬间回神，将拿倒了的纸张翻转，装出一副认真的模样来。
江念玥走向他，“公子，该喝药了。”
闻言，他才抬头，眼见她又要先替他尝药。
陆承墨一急：“你不用替我试药。”
他信她不会做些不利的事情，但凡她有那种念头，当初就不会把他救回来，更不会亲手给他熬药，照顾他。
江念玥唇角扬起一抹笑，见他端着小碗一饮而尽，眉间浮动着苦涩。
她今日可是多加了一味黄连在其中……
算是她的一点小心思。
江念玥笑意难掩，从袖中拿出一块油纸包好的蜜饯，在接过他药碗的同时，放在他手心。
“汤药苦涩，公子可含一块，稍作缓解。”
陆承墨没拒绝，当即拆了油纸，捏住那一块蜜饯放入口中，甜滋滋的味道似乎要沁入心扉，鼻息间的苦涩都被甜腻的味道取代。
他不讨厌。
道谢的话尚未说出口，陆承墨体内一阵气血翻涌，撑着床沿，哇地吐出一大口血，身子毫无预兆前倾，眼看要摔倒在地。
双肩被一双轻柔的手扶住，他不住咳嗽，连蜜饯都随着那口血吐在地上。
对上江念玥焦急的神色，陆承墨重重喘息，唇瓣下颌都染了腥红，她顺势抱住他的上半身，让他倚靠在自己身上。
陆承墨不想弄脏她的衣裳，借着她的力坐起身，靠在床头闭眼喘息。
他面色更加苍白。
“宋公子……”
江念玥柳眉微蹙，声音微微颤动。
见她受了惊，陆承墨抿紧唇，生怕再咳出血。
“无……无事，你别怕。”
她一个小姑娘，见了这大片的鲜红，又怎能不怕？
陆承墨找不到旁的法子安抚她，勉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看着吓人，其实都是淤血，吐出来能够恢复的更快。”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肩头，明明不想弄脏她衣裳的……
江念玥眼里的慌张不像是装的，她眼眶通红，转身走出了房门。
陆承墨以为是自己把她吓跑了，一时间也有些无措，靠在床头平复。
直到房门开合的声响传入他耳中。
他偏头看去，江念玥端着一盆水走来，放在一旁的矮凳上，用江水打湿巾帕又拧干，替他擦拭着身上的血迹。
“宋公子，温度可合适？”
她用的本就是温水，不冷不热。
忽然问出这一句，也不过是为了打破死寂的气氛。
江念玥一点都不怕，比这吓人的她见多了，刚刚只不过是装的。
装成强忍着害怕也要照顾他的模样……
见他没回答，她抬头，对上陆承墨沉沉的目光。
“合适。”
江念玥垂下头，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她换了一方新的巾帕，给他擦了好几遍，确保他身上干净后才端着水盆离开。
“宋公子，你歇下吧。”
陆承墨沉吟片刻，忽而道：“叫我宋煜即可。”
江念玥顿住，没有顺着他的意思，而是一言不发，替他吹了屋内多余的烛火。
她唇瓣嗫嚅：“宋煜，屋外有人守着，你有任何不适，大可直接传唤，明日我去给你请个大夫来瞧瞧。”
“你今日吐了太多血，拿个方子补气益血也是好的。”
没等他回答，江念玥继续道：“你不要觉得麻烦我，我不缺银钱。”
撂下这些话，她装出羞怯的模样，快步离开了卧房。
与她相比，陆承墨顿觉自己心思阴沉黑暗，压根不配她赤城相待。
他心里有些乱，闭上眼，满脑子都是她方才那声“宋煜”。
陆承墨不禁想，倘若自己身份没那么特殊，会选择告知她自己的真实姓名吧？
怀着疑问，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