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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辰时，客店里赵昺送别李正旭后，静静坐在交椅上沉思。
昨日里张弘范差人让李正旭今早随军出发，因此赵昺便早早起床，和张君宝一起送李正旭出了客店。
自己虽然已经将后世的一些情报经验说给了李正旭，但还是不知道此番北上建立情报是否顺畅。
“那陈阿四来了，我等也出发吧。”门外张君宝敲了几下门。
“嗯，这便出来。”赵昺停下思考，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出了房间，走到客店一楼便看见张君宝正在和陈阿四闲谈，陈阿四看到赵昺出来，连忙抱拳：“小真人早啊。”
经过昨天几人相处，陈阿四知道赵昺深受张君宝喜爱，选定那永平坊宅院，赵昺也是能做主的，因此看到赵昺从房间里走出，也不敢轻视，郑重行了一礼。
几人如同昨日一般，由陈阿四在头前引路，三人牵马跟随。沿着街巷走了大半个时辰，这才转入一条拥挤的街巷。
街巷口还立有一个四柱三楼的牌坊，上面写着“修政坊”。
进入坊内路上行人衣着和昨日有些不同，大部分都是深色粗布短打带着劳作工具。有还有不少素色衣着的妇人，提着篮子，流连于街边小摊。
由于人流略微有些拥挤，赵昺几人在陈阿四的引导之下，慢慢走着：“几位贵人需要租用几位仆役，有何要求亦可以告诉小可。”
张君宝看了一眼赵昺，说道：“暂且需三名仆役，擅养马匠人一名，烧煮饭食厨娘一名，还有使唤长随一名。将来如有或缺，再劳烦公人。”
知道张君宝几人要选三名仆役，还特意提了要求，便拿出随身小册，仔细翻找了一下，然后拱手对着张君宝行礼：“真人，离这大街不足半柱香的地方有一好汉，唤作杨智，曾为赵宋福州招讨司养马，兵败回乡。前番府衙登记愿作仆役，寻一良家。”
张君宝看了一眼赵昺，点点头：“引我等前去，若是真有本事，便雇了此人。”
陈阿四看到赵昺一下，心道这个道童怕不是眼前这位真人的亲眷吧，竟如此在意。便点头称是，将几人引入一巷内，随着街巷往南走去。
这街巷两边没有永平坊那样每家都是高门大院，反而是许多低矮房屋，并在路边建了一圈低矮围栏，种些菜地。
果然如陈阿四所说，走了不半柱香，便在一处小院停了下来，院子里两块小菜田，还有几个石锁弃在田边，院子内小屋门也敞开着，似乎有人影走动。
只见陈阿四在院门处高喊：“杨智，某家陈阿四，快快出来见贵客了。”
话音刚落，从屋内走出一壮汉，身高约七尺半，肩宽腰粗。虽是四月天，却已经穿的是粗布短袖，将胳膊露了出来。
见到院门处站立的几人，还牵着马匹，微微一愣神，而后又打开院门，将几人引进院内。
待张君宝赵昺等人进入院内后，抱拳行礼：“几位贵客不知来寻杨某所为何事？”
“杨智，前番你在府衙登记造册，欲寻一主家。今日你的造化来了，这几位贵客要找一擅养马之人，陈某便介绍给你了。”
杨智听闻陈阿四介绍，转头看向张君宝赵昺三人，又仔细看了一番三人牵着的马。
思索了一番后，问向张君宝：“这三匹马乃西域汗血宝马，但却是军中马匹，草料当十分精贵。只是不知真人雇我养马，是长约还是短约？”
看杨智点出这三匹马是军中马匹，赵昺便知道此人确实有些真本事，只是却不知道他所说的长约短约是何用意。
当然张君宝也是有同样疑问，便拱手笑问：
“壮士是如何看出贫道的马匹是汗血宝马，还是军中之马的？”
杨智知道张君宝这是考教自己，指了指张君宝所牵马匹：“杨某虽未见过汗血宝马，但《太平广记》里提到过此马。头细颈高，四肢修长，皮薄毛短，体态匀称，且额头宽阔，耳朵狭窄。”
“至于为何是军中之马，便从马具上看出来的。寻常马匹的马鞍甚少有铁器，而这匹马的马鞍有大片包铁，脚蹬也明显有军中制式。而且从马匹神态也可看出，双耳松弛，马蹄未有任何不安动作，想来是被军中马户调教的非常好。”
张君宝连忙看向马匹，确实如杨智所说，如此看来杨智确实懂马。又看到赵昺向自己暗自点头，便继续问道：
“这位壮士确实懂马，贫道愿意雇你养马，只是不知你说的长约如何，短约又如何。”
杨智看张君宝询问长约短约：“好叫这位贵客知道，杨某家中还有一妇人，且这处小院是租来的。长约便是杨某夫妇皆往贵客府上，每月银钱只需五贯。如果是短约，杨某便不将这小院退租，只身前往贵客府上，每月须四贯钱。来日如果不用杨某，贵客便可直接发还租聘文书。”
听到杨智如此解释，还没等张君宝决定，陈阿四便有些着恼：“杨智，你好不晓事，前番府衙登记只有你一人，何来你夫妇二人。贵客只须养马匠人一人，你此番言语岂非让我难做。”
杨智听得陈阿四训斥，脸皮有些发紧，但是还是坚持自己的意思：“杨某这些年蹉跎浪荡，发妻从未弃我。这两位贵客如果不应，可自离去。”
张君宝想了想，便指着田边的几个石锁，说道：“这位壮士与伉俪恩爱，贫道佩服。听闻壮士此前曾为招讨司养马，刚刚又见如此石锁，武力想必不俗。”
“既然如此，便与壮士签立长约，夫妇二人均往府上。壮士平日里除了看样马匹，也可作府上护院，每月银钱十贯，如何？”
杨智看张君宝居然愿意出十贯钱雇他，有些吃惊，不过还是抱拳行礼：“既如此，杨某便退了这小院，前往贵人府上。”
张君宝连忙拦住杨智，指了指李正丰：“我等还未搬至府上，壮士先退了小院，收拾好之后再找贫道身边这位李先生。”
李正丰没想到张君宝将杨智交给自己安排，连忙上前对杨智行了一礼：“在下李正丰，待壮士收拾好之后便随在下去往永平坊住下。”
杨智看了李正丰抱拳时，露出的拳茧微微吃惊，想来此人应是主家亲随，必受主家重视，连忙还礼。
张君宝见两人已互相认识，便对陈阿四说道：“还请公人继续引路，再寻一名厨娘。”
陈阿四知道杨智让张君宝十分满意，知道此前自己在他面前着恼有些唐突，便连翻开随身小册：“真人，册上记着前面一巷子有一妇人，刘王氏，其夫和其子早亡，平日里帮富户人家烧煮饭菜，口碑甚好。”
“既如此，便去寻这刘王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