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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弱的呼唤传至陈辉的耳畔。
他看到的依然是那位一生忠诚的大臣。
眼神黯淡的老人此刻像是强打起精神。
显然阳老头希望这份精气神得以传承。
“放心。”
陈辉勉强开口应答。
其实他也想说些好听话，宽慰即将逝去的老上司。
然而话到嘴边只剩下这简单的两个字。
这句话出口之后，老人苍白的脸露出了满意笑容，慢慢放松握紧的手。
看着老人离去的脚步，陈辉起身朝门走开，不愿再回头。
这时，端药前来的夏宇与他正好碰个正着。
“陈大人……”
夏宇满脸愁容，小声道：“阳公怕是没有多少时间了……”
陈辉点点头，既是对夏宇也是对自己说的一句： "他在离世的时候，不必告知我。”
陈辉转过身，留下身影消失于门口。
床铺之上老人露出一丝欣慰。
他知道陈辉的品行如何。
即使曹参还没完全成长起来，他也能继续守护这片天空，不辜负自己的嘱托。
只是苦了这位晚辈啊！
“把汤喝了吧！”
夏宇将滚烫发苦的药汁送到老人跟前。
药香袭来，老人眨眼示意。
他严肃了一辈子，这一刻突然显露出几分童心。
“药味真苦，给点饴糖吧。
就我家门口李氏糖店的好了。”
夏宇愣了一下。
要吃糖？听起来好像是孩子才会有此要求。
没料到老人突然笑了起来，笑个不停，似乎久违的笑容让他心情放松不少。
夏宇不敢耽误立即赶去买来糖。
糖铺老主人笑着接下了他的要求，“开了这么多年的糖铺都没见你吃过一块。
今天你终于来了！”
说着把糖果递给了夏宇。
夏宇急忙作揖，匆匆拿着糖返回房中。
病榻上的老人脸庞挂着笑泪斑斑。
伴着这小小饴糖一口气喝了下去。
“四十载为国效力恪守岗位为老百姓谋福祉；临走之前最后求一回糖吃，总不算多份吧？”
他低声喃喃道……
回到马车上，陈辉没有交代具体路线给驾车的赵安，仅仅是默许前行，身体蜷缩抱头哭泣无法出声。
他身为左丞相掌管生杀大权，同时也是个普普通通的凡人。
有喜悦有愤怒有惊恐更会感到悲怆和无助，不是冷冰冰记载大典里的功臣。
他是一个真实的，充满情感的人。
即便能办很多的事，唯独不能挽回时光，陈辉甚至懊恼为何早些接手国家大事减轻老人的劳累。
哪怕多几年，哪怕再多些日子也好！
人生道路上有人总是在中途消亡；而有些事只能留给后来者继续走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