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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眸，面具的孔洞后目光落在尤莱亚的脸上。
“可你呢？竟抛却了所有不利的筹码，还妄图为他编织一个何其荒谬可笑的未来？”
又一枚白子落下，敲击在特定的交叉点上。
尤莱亚的目光猛地锁定在棋盘上，那逐渐成型的棋局轮廓，非常眼熟。
记忆的闸门轰然洞开——这正是那日，洛英在他书房里，耍着无赖性子，强行挪动他的棋子，与他胡搅蛮缠对弈的那一盘。
霎时间，一股混杂着强烈羞恼与迟来悔恨的剧痛，狠狠绞紧了尤莱亚的心脏。
他对洛英那日愤怒的斥责言犹在耳，此刻却像是对他愚蠢最辛辣的嘲讽。
极致的愤怒与荒谬感冲上头顶，让他几乎要狂笑出声。
“原来……是你……”
尤莱亚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带着难以置信的震颤和一种被彻底愚弄的狂怒。
“洛英的棋……竟然是你教的？”
居然不是陆知逊那个该死的家伙？
他所有的判断，在那盘被复刻的象征着天真与任性，却意外成为命运转折点的棋局前，轰然崩塌。
涟月指尖捻着的最后一枚白棋并未落下，而是被从容地放回棋笥。
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事不关己的优雅。
“王兄很意外么？”
面具后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峭。
“或许你早已遗忘，我的母亲万俟浣英，是一位纯正血统的东方人。更是一位对古东方文明研究至深，对那片土地上沉淀千年的智慧与雅艺……倾注了全部热爱的学者。”
涟月刻意停顿，面具微微转向尤莱亚的方向。
“我的母亲，是一位拥有独立意志、远见卓识的伟大女性。与你那位……仿佛毕生存在的意义，都只为围绕罗萨旋转的可怜母亲，截然不同。”
“砰——！”
震耳欲聋的巨响猛然撕裂了书房的死寂。
尤莱亚狂暴地掀翻了面前沉重的檀木棋桌，桌面轰然倾覆，砸在昂贵的地毯上，发出沉闷的钝响。
木屑飞溅，黑白棋子如同断线的珠玉，迸射向四面八方，叮叮咚咚滚落一地，在死寂中敲击出凌乱刺耳的余音。
尤莱亚霍然起身，高大的身影投下极具压迫感的阴影，居高临下地罩住依旧端坐的涟月。
他脸上交织着狂怒与一种近乎扭曲的嘲讽笑意，深灰色的眼眸燃烧着噬人的火焰。
“你这个下贱的杂种，有什么资格议论我的母亲？！我是她满怀期待、心甘情愿诞下的血脉！而你呢？”
尤莱亚的身体因激动而微微前倾，那笑容带着一种残忍的快意。
“你当真以为……自己有资格被允许诞生在这个世界上吗？被她允许？洛英，只有洛英，才是她心甘情愿、与心爱之人共同孕育的孩子！如果她当年假死逃离这囚笼时，没有抛下你……你觉得，她会爱你吗？像爱洛英那样？”
尤莱亚停顿了一瞬，露出了残忍又玩味的笑容。
“不，她只会更爱洛英，永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