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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然间，门外再次响起蒯思乐的声音，声高且恼。
陈恳皱眉，起身走到门口，就与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对视上，他认出那是村中吴阿婆的小孙子，一个可爱的小胖子，小男孩看见陈恳也是一愣，可很快目光便被木门隔断。
蒯思乐关上木门，解释道：“是来借药的，只是我这里也没有存货，明日调制好再送去也是一样。”
他重新拎起医刀，催促陈恳坐回去，拗不过陈恳，只好用油灯将刀刃烧红，才准备剜除病痘。
陈恳皱眉坐回木椅，但始终觉得蒯思乐的行为态度与以往不大一样，就在刀尖迫近病痘之际，他再次抵住蒯思乐的手，“蒯大夫，我身体透支太过，状态太差，还是明日再来医治吧。”
“小伙子扭捏什么，快刀斩乱麻，早治疗早痊愈。”
蒯思乐拒绝了陈恳的提议，继续往下落刀，明明已经六七十岁，可力气竟大的吓人，陈恳吃力想要拦下，却是完全抵不住。
刀尖逐渐迫近，而后抵在病痘之上。
当———
惊奇的是，病痘与刀刃相碰，竟会有金属声响起，清脆短促。
“蒯大夫。”陈恳痛呼出声，想要阻止。
“别急，我很快。”
蒯思乐完全不理会，执意下刀，下一刻，刀尖刺入进去。
霎那间，病痘被刺破开，竟如鹅卵石般裂开，现出密密麻麻的裂纹，溢出一缕金芒。
见到金芒，蒯思乐也不掩饰了，眸中浮出贪婪，嘴角咧开笑意，止不住喃喃道：“是了是了，果真是天生秘种。”
他正要彻底挑开病痘，那金芒忽而一动，竟自己窜了出来，直直撞来，砸得他眼冒金星，陈恳抓住机会，曲腿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老狗，你要害我不成？”
陈恳喘着气，怒气涌动，没想到对方包藏祸心。
可稍微平复气息后，他突然意识到，头脑似乎不再昏沉，很清醒，身体也没之前那般吃力，一时竟有了一种通透感。
他注意到那缕金芒：“这是从病痘中出来的？”
金芒悬在半空，摇摇欲坠般，很快褪去金色，竟然显露出一道小人的身影来。
陈恳仔细看去，拢共不过三寸高，青面獠牙，朱红赤发，呈忿怒状，恶狠狠，再细看之下，样貌竟与自己消瘦前有六七分相像。
仿若心神相连，陈恳福灵心至，瞬时洞察小人的来历———法天象地。
陈恳愕然：“这是法天象地？迷你缩小版？”
他表示严重怀疑，这与记忆中的法天象地差距太大，相当不符。
但那小人真的与他心神相通，仿若手足，指挥自如，他心念一动，三寸大的法相小人竟又蜷成一缕金芒，扭身窜了回来，没入眉间消失不见。
原本的大痘消无，在眉心处化作一道半残金色花纹，纹络不明，有些残缺。
同时在脑海中开始浮现一些经文记忆，粗浅看过，像极曾了解过的修行法门。
砰———
就在这时，还不待陈恳细琢磨，房门猛的被掀开。
一双猩红的眼睛出现在门外，衬在黑色的夜幕下，很是瘆人。
一道佝偻却又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陈恳认出来，那是村里的吴阿婆。
只是此时的样貌颇为怪异，头生犄角，睁着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嘴角探出长长的獠牙，皮肤灰白，带有斑驳的斑点，活脱脱一副山中鬼怪的模样。
风声灌进房内，响起呜咽的声音。
吴阿婆扫视了一眼屋内，沙哑道：
“蒯大夫，该开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