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8章 新的夜，旧的爱（下）
“我不知道。”这是小威廉十一的回答，而夜清明选择了相信他，因为小威廉十一终究还是提供了一点信息，这些信息不似作假，也不可能作假，因为他感觉到了冥冥之中有一个连接正在试图寻找自己，只是自己终究不是夜豪，那连接始终无法寻到正确的地址。
夜清明看到了那个连接，却没有去接纳他，不是他不想，他知道连接彼方是谁，他无比的渴望连接上，可他做不到。
因为隔阂，心的隔阂，他在害怕，因为他不是他，她也不是月唯，他想她，她想的未必是他。
纷乱的情绪让双方的连接完全排斥。所以他寻不到她，而她也寻不到他。他们犹如最熟悉的陌生人，想要相见却不得其门而入，只能是更加的凌乱和烦闷。
“但我可以确定达达尼尔想要将那枚始祖水晶安在自己的身上，让自己成为一名圣装行者。”小威廉十一在性命的威胁之下只好如实的说，事实上他也并没有隐瞒的理由，他已经猜测到那荒原甲下的人是谁，因为也只有他会问出这两个问题，也只有他会如此的在乎达达尼尔。
“所以她需要一个安静并且安全的所在，而且会是其他人都不知道的地方。”夜清明说。
“但荒原很大很大，这样的地方很多很多。”小威廉十一无奈的说。
“我知道。”夜清明站起身来说：“多谢阁主大人的帮助，我会喊你的手下来此为你解决朗多尼斯圣光的问题。还有，我不是夜豪，和你已经见过的BM35号一样，我们都只是他的克隆体，我的名字叫夜清明。”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谣和指杏花村。
如今正好是清明的时节，但这里是荒原，所以这里的没有雨，也没有信任，更不可能有酒家和牧童，有的只是炙热的气候和凛冽的大风。
夜清明回到后庭居十三楼2号间，看到了达达尼尔藏起来的日记，严格意义上来说那不算是日记，上面没有一个文字，有的只是一些素描。上面有阿丽塔，达达尼尔自己以及最多的夜豪的写生，更有不少他从未见过的景色。
夜清明拿着这个日记本在荒原上游荡了数月，问了许多游牧的荒人，甚至还为此回了一次如今在隐水贸易公司的庇佑下已经发展成为中型部落的往事之尘，但得到的只是似是而非的答案。他们只是知道这是阿丽塔当年带着尚是团团的达达尼尔所走过的地方，至于是什么地方他们无一知道。
于是夜清明能够做只能是带着日记在荒原上找啊找，一直在找，但终究一无所获。
可夜清明并没有气馁，因为他知道自己正走在正确的方向上。他感觉到那连接变得不那么迷茫了，但想要和夜豪的连接欲望变得越来越加的淡薄，取而代之是一股无比的愤怒。那愤怒是如此的强烈，强烈到夜清明老远就可以感觉到其存在。
夜清明开始加速，他沿着那个愤怒的所在走去，直到来到了大西洋沿岸，来到了一处荒芜的海边悬崖上。
她在这里。
夜清明十分的确定，那股愤怒是如此的清晰，如此的接近，让他的身心都不由得发颤起来。只是随之而来的是却是如同潮水般一浪高过一浪的不知所措。因为他光顾着找达达尼尔，却尚未想清楚自己应该如何向对方解释。即便达达尼尔相信了，可自己终究不是本体，他只有承载着本体记忆的改造体，他叫夜清明，不是夜豪。所以，达达尼尔会再接受他这个团团么？万一达达尼尔拒绝呢？她拒绝的可能性真的很高。
夜清明的力场很快覆盖到了一个人工制成的空洞，他不敢将力场深入到其中，他知道达达尼尔无论能否成功成为圣装行者都一定不喜欢被人打扰。可夜清明转念一想却又无比的犹豫和担心，万一她失败了呢？万一她正在经历巨大的风险呢？自己难道不出手么?可她愿意自己出手么？自己终究还只是一个没有被接受的外人。
夜清明来到那空洞的左近，在外面悄无声息的徘徊了足足一天方才下定决心。他要见她，如果不是为了见她他为什么要费尽千辛万苦来到这里？
夜清明没有使用任何的暴力手段，虽然他可以很轻松的在那个洞窟上方打一个洞出来，但他没有。他如同朝圣一般，怀着忐忑却又喜悦的心情慢慢的攀下山崖，来到那个被创造出来的洞窟前方。然后夜清明的心咯噔了一下。
那洞窟的出口已经打开....
夜清明疯了一般冲了进去，他的眼泪登时忍不住流了下来。洞窟中缭绕着尽是达达尼尔的味道，那熟悉而好闻的味道。夜清明感觉自己快要醉了，可他很快便跪在了地上，喜极而泣。
地面上掉落着九根圣肢，达达尼尔的圣肢。
无论如何，她成功了，她成功的驾驭了始祖水晶，成为了其又一位主人。
是的，她一定还活着，而且活得比之前更加的强大。只是....夜清明很快便又无比的失落。
她为了谁而变得强大？
肯定不是为了他夜清明，而是为了另个一他，为了他而变强。她一定会去复仇的，他会去找白风部，去找白鬼黑鬼，她会想要他们的性命。
夜清明感受着那连接，此时他却是发现原本还在寻找的连接已经失去了踪影。
巨大的失落感如同山岳般砸了下来。
是的，当她已经放弃了寻找了选择了复仇的时候那也就说明她已经主动切断了自己的连接，她也已经从失去的阴霾之中彻底走了出来。
夜豪已经深深的镌刻在她的心田之中，和阿丽塔一起成为了过去。
他夜清明恐怕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她必定不再接受任何人，她封闭了自己的内心。当一个人封闭了内心之后，她便会主动的拒绝一切可能。
夜清明没有资格怪罪达达尼尔，是他先放弃的，不，不是他，他绝对不会放弃，他不是夜豪。
他这般说服着自己，因为这个理由让他有了重新站起来的力量，虽然这个力量可能是虚妄的，但他必须这样说服自己，否则他很可能没有继续走下去的动力。
所以，夜清明猛的冲上了天空，他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因为她一定会去哪里。无论结果如何，他都必须先到她的身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