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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云低垂。
 北风阵阵。
 稀疏的雷鸣在厚厚的云层中响起。
 苍鹰伸直了翅膀,在乌云下盘旋。
 天色大亮的时候,安存秀已经接连厮杀过五场,救下了二百多鸦儿军残兵,其中最大一个官便是一个叫杨光远的骑将而已,此人右手手臂挨了一记铁鞭,骨头被打断,因此被幽州军擒获,狼狈地踉踉跄跄跟在一个骑兵马匹后面一路小跑着,而与他同时被俘其他几人却因为体力不支,摔倒在地,活活被马拖死了。
 刚才高行珪所率那部蓟州骑兵被杀了个七零八落,直接往旷野山林逃去,偶有几骑顺着大路逃亡,被黑骑们仗着马力充沛从后面追上砍倒在路上,故而后面的幽州人马竟然都未发现此处大败。
 其余之人如安存智、兀欲、耶律倍等却是俱不见身影,这让安存秀心急如焚。
 部下们还在清扫战场,拾捡箭矢、收拢马匹。
 刚才的厮杀还是折损了一些马匹,弓箭也所剩无几。
 安存秀无暇等待其他人,领了十几骑在前面开路。
 转过一个山头,他听见了激烈的厮杀声。
 远远望去,安存秀却是看见那处矮坡上约有数百人马被几千幽州人马团团围住。
 幽州人却是不忙进攻,反正他们现在占据优势,有吃有喝,他们分出一部分人在附近山林砍伐木材制作拒马枪。
 而晋人却只会随着时间流逝更加疲惫,他们得不到补给与休息,越往后去越是无力挣扎,若是饿上他们几天,相信派个老农都能将其擒获。
 当中一人身披红甲冲了数次阵结果都被围困之人以长枪攢刺给赶了回去。
 那边之人打着的主将旗帜是一面“刘”字,不知道是刘仁恭抑或是刘守光。
 山上砍柴的士卒显然也发现了这十几骑人马,有人扔了手中树枝走了过来。
 “你去通知后面的人赶紧过来!”安存秀随即吩咐身边一名黑骑。
 那人领命打马弯后
 “举旗!慢点过去,临近了再放弩箭。”安存秀头也没回,将声音控制在刚好被部下听到的分贝大小。
 旗帜当然不是“安”字旗,而是一面硕大的“高”字将旗,安存秀放跑了高行珪,可对他身边的掌旗官没有客气,直接一枪搠死。
 十几骑人马不徐不疾地往前小跑而去。
 山上士卒见状停住了脚步。
 安存秀生怕对面之人认得他,却是跟在了队尾。
 对面外围的幽州骑兵显然也听到了这边的马蹄声,循声望去只见十几骑人马打着“高”字旗而来,心里顿时一松,这应该是他们的临时主帅高行珪前来巡视战场了,根本没有料到,会有如此胆大包天之辈疯狂如斯,竟然领着十几骑人马便敢冲阵。
 此间的领兵主将是刘知温,此人原是高思继的帐下一个裨将,刘仁恭杀了高思继兄弟时,他毫不犹豫地投靠了刘仁恭。
 此行刘守光以高行珪为主将,以他为副将,其中意味不言自明。
 他见了主将旗帜心中有些忐忑。
 他采取围而不攻之策,存了一分保存幽州人马实力的小心思,他深信高行珪只是带了自己的亲卫,却不率幽州甲骑去前面埋伏,而是领着蓟州人马前去也是有这想法。
 但是这些毕竟都是自己暗中揣度,高行珪却又没宣之于口,万一对方贪图大功变了心思或者想趁机报复自己呢。
 围困大阵从中间如波浪一般向二边分开,刘知温领了一干人马迎了上去。
 从西北方向来的狂风将旌旗吹得猎猎作响。
 刘知温突然发现那将旗似乎有些不对,将旗靠近旗杆处裂了一个大口子,将旗面分成一大一小二部分,裂口边上沾溅了无数熟悉的猩红细点。
 这些血迹乃是安存秀一枪刺向那掌旗官时,对方挥舞大旗来阻挡,那一枪却快如闪电,须臾之间便将旗面与他的喉咙串在一起时溅到的血迹。
 若不是被大风吹拂,那二块布飘拂得不同步,根本难以发现端倪。
 此战明明是我军占据主动与优势,高家人向来治军严谨,怎会让自己的将旗遭受这样的损伤,除非......
 刘知温谨慎地勒住马匹,停在阵中,并未继续往前。
 他的目光紧紧跟随那随着马匹跑动而上下摇摆不定的面孔而摆动,努力地想看清那些人面容。
 那十几骑愈来愈近,刘知温已瞧得分明,那些人根本不是高行珪的亲兵。
 他在高思继手下那么多年,高家有哪些亲信之人,他自是清楚得很。
 “合阵!”刘知温厉喝。
 “御!”
 最外面一排的骑兵拔出了手中的利刃,蓝汪汪的刀锋闪耀成一片。
 后面一排的士卒取下了骑弓,张弓搭箭,瞄准了前方。
 “娘的。这贼厮竟是如此胆小谨慎。”安存秀低骂了一句。
 原本他还想借此趁机突阵,试试看能否一举抓住了对方主将,轻就此易结束战斗。
 “止步!高将军人在何处?”刘知温出于谨慎还是在阵中大喊问道,他怕是自己误会造成乌龙事件,毕竟战场上万事皆有可能,万一是混战中将旗被流矢或者友军刀剑误损都有可能。
 “准备冲阵!弩弓准备!”安存秀装着没听到对方的呼喊声,低声吩咐道,提高了马速。
 现在距一箭之地还有几十丈,他的连弩在单发模式下,射程要优于弓箭,但是在连发状态下就与弓箭不相上下了,对方是幽州骑兵,铁甲披甲率没有蓟州人的高,安存秀想最大化利用此次暴击。
 “停步!不然我就射箭了。”刘知温怒喝道。
 因为性格谨慎让他发现了端倪,也是因为同样的原因让他不敢轻易做出攻击。
 要是换了别人估计不管三七二十一,射了再说了。
 但是他还是在犹豫,因为他实在不敢相信会有区区十几人敢于冲阵,就怕万一弄错,说到底,他还是做贼心虚,生怕给高行珪找到理由斩杀自己。
 十丈!
 九丈!
 八丈!
 回答他的是安存秀一声怒喝——“射!”
 “咻-咻-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