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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渐沉了下来，夕阳的最后一缕余晖隐没在牛首山的轮廓后，旷野里的风陡然添了几分凉意。
对面的闯军大营率先亮起了点点火光，起初只是零星几簇，很快便连成一片火海，将半边夜空都映得发红。
火光中，人喊马嘶之声顺着风势飘过来，清晰得仿佛就在耳边 。
夜风卷着水汽从长江方向吹来，越来越凉，吹得了望塔上的旗帜哗哗作响，也吹得人脖颈发麻。
崇祯依旧站在了望塔下，望着对面火光通明的大营
“陛下，夜深露重，您龙体要紧。” 王相尧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捧着一件披风，小心翼翼地劝道，“闯贼不过是些跳梁小丑，不值得陛下您在此受寒。”
崇祯点点头，接过披风搭在肩上，转身往中军大帐走去。
刚走到帐门口，就见两个驿卒打扮的人正被亲兵拦着，他们身上的号服沾满尘土，脸上带着风霜之色，显然是长途奔袭而来。
其中一人见了崇祯，眼睛一亮，挣脱亲兵的阻拦就跪了下来，声音因激动而颤抖：“陛下！四川急报！”
崇祯心里一动，示意亲兵放行。
那驿卒从怀里掏出一封火漆封口的信函，双手奉上：
“陛下，献贼的张定国部，在云南大侯州、镇康州、孟定州、孟艮州，接连被蜀国公率军击溃！
如今张定国带着残部一路向西南逃遁，已经快到缅甸国境附近了！”
“什么？这么快！真是太好了！大喜啊！”
王相尧在一旁失声惊呼，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崇祯拆开信函，快速浏览着上面的字迹，嘴角渐渐扬起笑意。
信中写得明白：
秦良玉亲率川军一路南下，接连击溃张定国，斩杀五万余，俘虏10万余，击溃数十万，缴获粮草无数，残敌望风而逃，如今云南各地已渐安定。
他猛地合上信函，仰头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在寂静的夜营里传出老远，带着压抑许久的畅快：
“好！好一个秦良玉！果然是我大明的中流砥柱！
原本朕以为云南要战上三年五载，不想不足三个月就平定了！”
“拟旨！”
崇祯的声音里带着难掩的激动：
“加封秦良玉为太子太保，赐蟒袍玉带，赏银万两！
让她乘胜追击，务必将献贼残部赶往缅甸境内！”
他心情大好，不在考虑战事，转身回帐安睡。
……
对面。
刘宗敏也在了望塔顶上观察京营，目光像淬了火的刀子，死死盯着明军大营的方向。
夜色里，那片营地的灯火稀疏却齐整，没有多余的喧嚣，只有巡逻兵甲胄碰撞的轻响偶尔随风飘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