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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袭！有敌人！”
"敌袭！敌袭！敌袭！"
惊惶的呼喊声此起彼伏，像被捅破的蜂巢般炸开，穿透噼啪作响的燃烧声传向各营。
但一切都已太迟了。
献军点燃的火势早已连成一片火海，灼热的气浪逼得人睁不开眼；
而那些闪着寒光的刀锋，早已在混乱中饮饱了鲜血，正朝着更多惊慌失措的身影劈去。
面对敌袭，营中毫无防备，更无半分应急之策，顷刻间便成了炸开的蚁穴。
睡梦中惊醒的士兵们赤着脚在营地里撞来撞去，慌乱中摸不到兵器，只能抱着脑袋漫无目的地奔逃。
甲胄与兵器散落一地，踩踏声、嘶喊声混着火焰的噼啪声，搅得整个大营乱如沸粥。
各级军官被这阵仗吓破了胆，连敌人究竟来了多少都摸不清，哪里敢上前拼命？
纷纷带着麾下士卒背向火光四散逃窜，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中军大帐内，沐天波被喊杀声惊得从榻上弹起，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顿时慌了神。
他手忙脚乱地抓过案上的令旗，颤抖的手指却怎么也握不稳，嘴唇哆嗦着想要传令，喉咙里却说不出话。
直到狠狠一拳砸在自己大腿上，剧痛才逼出几分清明，他扯开嗓子连喊几位将领的名字。
帐外却只有火舌舔舐帐篷的噼啪声，连半声回应也无。
沐天波更加惶恐，更加不知如何是好。
中军外围的李大贽总算从乱军里收拢了百余明兵，正提刀要往火海最烈处冲，却被吴兆元死死拽住。
“糊涂！”吴兆元的声音在混乱中尖厉如刺，“连敌军虚实都不知，这时候冲上去是送死！没个周全计划怎可妄动？”
他一把夺过李大贽的刀，厉声令道：“先带弟兄们去中军护着沐大人！”
李大贽挣开他的手，红着眼嘶吼：“火都快烧到眼皮子了，怎能不去抵抗，再退下去，整个大营就被敌人烧光了，咱们得士卒就被他们斩杀殆尽了？”
两人在乱军之中你推我搡，争吵声比远处的喊杀更刺耳。
周围的士兵们看着两位长官争执不休，手里的兵器握得更松了，脚步在原地挪来挪去，竟不知该听谁的号令。
营帐的火势愈发猖獗，烈焰如张牙舞爪的火龙吞噬着夜空，照亮了整个大营。
贼兵呐喊着冲杀，刀光剑影间，明军和土司兵死伤无数。
滇军大营彻底混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