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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欣雨的攻势还没有结束,追着收缩的肢体由下而上再次挑起一刀,彻底斩下整只扇状掌,使得其后方的韩光泽暴露出来,祁欣雨深得姐们的意思,将剩下的气机汇聚在第三刀,脚步蹬出打算取其狗命。
就在这时,祁欣雨瞳孔一凝,猛然摆开头,那被掰开的电梯门之中轰然突出一道笔直迅影,堪堪擦着祁欣雨耳侧而过,她看清了,那是又一条手臂。
然而这还没完,那这手臂在打偏后竟连续发生弯折,生生兜转了回来,再次朝祁欣雨袭来。
祁欣雨咬牙放弃进攻,横刀砍向身侧,一声沉闷的削肉断骨,长臂平整断开。
然而即便失去了后肢的依托,那数节断肢脱缰一般扑在她身上,刚一触及便如藤蔓一般蜿蜒缠上了身体,顶端的掌指张开,其上竟遍布如蠕虫般的环状啮齿,对准祁欣雨的脖颈啃咬去,关键时刻,祁欣雨及时松开刀扣住其腕将之擒住,拇指端发力,将其关节生生掐断,扯下丢在一旁,成死蛇僵状不再动弹。
祁欣雨缓下步子,面前两条手臂以恐怖的自愈力已然重新生长回大半,形成臂墙将韩光泽护住,知道失去机会的祁欣雨捡回落刀,后退回到林雨惠身前,脸上红潮褪去,她微微喘息,这口气机也是消耗殆尽,她需要重新提气,感受着臂下“活鞘”的躁动,归入其中,没再理会它颤抖,凝视面前,电梯闸门“咔咔”作响,出入口逐渐扩大,那东西的本体就要出来了。
一个清瘦的寸头从里头率先冒出,然而其脑后仍有阴影,仔细一看,竟还有两颗并立于后颈的脑袋,当其身躯探出来那刻,两人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这什么什么神人?!
巨人一般的体魄让其被迫俯着身,赤膊,不知是不是担心过于辣眼,它下身穿了一条由破烂病服拼缝成的大号裤衩,整体身材极其匀称而壮硕,最最主要的是它的手臂:
那跟竹节一般的手臂的后端折叠成排状贴附于肋部两侧;在之上头则是两条主臂雄壮近两尺粗,在其的抓握下,电梯的金属闸门都变了形;后背则是那蜿长且可无限增殖的白皙长手...都有些不好去数分枝,只算主干就是两臂;这么算下来,赫然为神话传说中才会出现的神通:
三头六臂!
“哐铛!”
壮臂猛然朝两侧一推,电梯屏蔽门撞到顶格,浑厚的大脚迈出电梯间,狭窄的门框对它十分拘束,半残的韩光泽还堵在门口,它人性的皱了皱眉,还是没有把他怎样,扶着门框小心避过,门框给它挤崩了一大块,连墙壁都挤出了裂纹,它成功挤入室内。
那寸头正首很是平静的看着面前两人,似乎刚刚砍伤它手臂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后头的两个脑袋有些百无聊赖打着哈欠,其中之一口中还在在咀嚼着什么,很难不叫人联想。
在它身后,韩光泽艰难的站了起来,讥讽着说道:“陪你玩了会,就真把社会当成你亲我爱的姑姑筵儿了,啐,什么都不懂的娃儿片。”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竞争,谁都想过得比别人好,可资源就这么些,想争人先,就必须不择手段,什么团结一致,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
“审时度势,压抑内心,伪装好自己,做最狡猾最凶最恶的那个,摒弃犯贱的仁慈,不管是灾难前还是灾难后都是一样,这才是现实的生存之道。”韩光泽面容无比狰狞,这是他一直以来奉行的道理。
林雨惠脸色难看。
“努力?奋斗?拼搏?如此可笑,这里之所以存在,不是因为你们的能力有多强,只是他们想要这里存在,整个渝州市就是一个大型的屠宰场,避难所?安全区?不过饲养者有意营造的牲畜圈。”
说到这里时韩光泽的神情也是变得凄凉。
“我又好到哪里去,你们是羔羊,我也不过是条听话的边牧,要是惹得主人不高兴,他们也不介意搞一餐香肉。”
“你很清楚,那帮人与这场灾难的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助纣为虐不会有好下场。”林雨惠一边提防着那怪物,一边试图说服韩光泽。
听到林雨惠这话,韩光泽表情变得很不自然,脸部肌肉扭曲着冷笑道:“不过多读了几年书就自以为是,以什么狗屁道德束缚绑架,还真就用不腻呢。”
他似宣泄的怒声吼骂:“装你麻买皮的圣母!”
转而对着身旁三头六臂怪物说道:“我答应了,但有一个要求。”
只见韩光泽面露狰狞,口里咬着牙,指着林雨惠两人,将恶语一字一字的蹦出:
“我要她们死!”
那怪物沉默片刻,三颗脑袋异口同声的开口吐露人言:“可以。”
不做任何拖拉,它活动着身躯,跨步朝两个女生走去。
祁欣雨神经紧绷,她感受得出这怪物拥有极强的力量,必须抢占先机,剥掉那“活鞘”丢给了林雨惠,祁欣雨平举起刀,她必须全力以赴,呼吸法再次动用,口鼻喷涌热浪,将身体活性提高到了极致,凭借对气息的感应,捕捉到了这怪物身上的两个弱点。
“...嘶嘶...”
呲出热息,眼神一凌,压低身子的祁欣雨蹬步而出,化为一道残影疾驰向那怪物,在三步之距时踏出入砖三分的一步,劈出这足以扭曲空气的一刀。
以祁欣雨现在的实力挥出这一刀,即便是面对魃也能剁下其一条手臂,她十分确定这个怪物仍是血肉之躯,只要砍中,必能将其从头到脚一分为二。
然而就在刀即将落下的瞬间,祁欣雨的心突然咯噔一下,死亡的危机充斥神经,然而她已经躲不开了。
下一刻,林雨惠只看到闺蜜如同炮弹一般向后弹飞,越过自己身侧,掀起气浪将她的刘海彻底打乱,在身后炸起轰鸣。
“欣...欣雨...”
林雨惠颤着音回头,厚实的墙头倒了大片,砖头碎瓷散成堆,尘埃弥漫间,她看到那露在外头满是伤痕脏灰的手,没有任何回应声息。
甚至没有看清那怪物是怎么出的手,她不敢相信这一切,但理智告诉她,如此强大冲击,人的肉体根本无法承受,即便还有个模样,内部脏器也会碎掉。
这绝对是一个能与“魃”相提并论,甚至要可怕得多的怪物,林雨惠内心无比绝望,生起不知该向谁的质问:为什么他们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避难所中会藏有这种怪物?!
打颤的双腿还是支撑不住,她瘫在地上,眼神空洞,回头仰视那已经来到自己身前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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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诊楼上,莫涵静沉着脸站在那,张天致好像魔怔一般,一边翻看记录一边在图纸上来回画画。
在医院的图纸上他圈出了一个区域,那是个存放移植器官和血液的库房。
这个库房既不在门诊楼也不在住院楼,而是处于偏楼附近的一个独栋小楼区,与停尸间紧挨着,本是旧院区遗留下来的建筑,被改造后加以利用。
这里不是没有人来,救援队对血液需求还是很惊人,若是被丧尸咬了,及时截去被咬肢体是唯一救治手段,输血是维持截肢手术时患者生命线的有利保障,可以说基本上每次救援队回归总会有人来这里取血。
之所以将这里圈出,是多个重点观察对象在此处存在特异的交点:
管理方高层中的一个管物资的主管,张天致调查出,当初为第二救援队分配发放的物资的人员有他一个,而他在这库房外的小路上和韩光泽存在过一次交集。
照平常来说这并没有什么问题,但那次管理方的主管似乎和韩光泽发生了冲突,那位主管被韩光泽打了,脸上挨扇了几巴掌,冲突什么原因不得为之,监控看到的就像是两人途径此处时偶遇,似乎起了什么口角致使韩光泽突然就对其大打出手。
这事情没有任何宣扬,那位主管似乎咽下了这个哑巴亏,被打后默不作声的往住院楼而去,像是本就要过去办事,如果不是监控从远处拍到,这事根本无从得知。
在之后这位主管的行为更加令人怀疑,他总是有意避开了该路段,宁愿绕远路也没再走这条路;
一次半夜三更时分,曾有一名警卫急匆到此,呆了不到十分钟便又快速离开,这名警卫是戴书记的贴身秘书;
在大致锁定此处后,张天致密切锁定附近监控记录,他还得知了一个可怕的事件,有名救援队成员在凌晨时分进入库房后就再也没有出来,好似人间蒸发一般。
联系自己所知晓的信息,这人应是第四救援队中的一员,那次他们的队伍中有人被丧尸咬伤,因恐于变异的缘故,他们当场就进行了截肢,谁曾想在往避难所赶的途中被丧尸群阻碍了队伍的行程,当时就有队员自告奋勇,走一条危险的捷径回医院取回血浆,然而他走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所有人都以为他在路上出了意外,谁曾想,这里的监控录下了真相,他是在避难所内失踪的;
根据医院布局图,张天致再次意外的发现了库房所在位置的特殊性:从停车场到门诊楼或住院楼都可以经过过此地,从停车场来此的小径通常不会行人,它还靠着住院楼自主会的专用电梯一侧,他想起自主会总是习惯于把这里当作运送物资的中转站,从停车场把物资搬到这里再陆续运入电梯送上楼,他们有大量的时间在此活动。
他最后筛查了一遍库房相关的监控记录,那所在楼房监控记录只维持在灾难之前,这即便在门诊楼和住院楼都没有如此缺失,要做到这种程度,只有把所有监控摄像头一一排除干净才行,这明摆着有大问题了!
连电脑也不打算关了,他简单收拾了下,带着疑惑声不断的莫涵静下楼去。
......
不知为何来到楼下时人群又喧闹起来,莫涵静看到在大厅有好些人围在管理方工作人员身边进行争执,而角落的手术室门前,关怀中心的几个孩子簇拥着朱玥和江宁芳守在那,朱玥状态看着不太对劲,眼红着不断拿纸巾擦拭着泪水。
“你等我一下。”
喊停了张天致,莫涵静上前询问,得到了个震惊她的消息,自主会歹徒袭击了关怀中心,老人被送进了手术室,还有两个孩子不知所踪,朱玥无比痛苦自责,几个孩子却是无比懂事地在一旁安慰。
“都怪我...要是我自己带孩子们上去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朱玥泣涕着责怪着自己。
“这事怪不得你,谁也没想到那些混蛋会如此不要脸,”江宁芳宽慰道,“还有人需要我们,就算再难受也得坚持不是。”
“灵灵去哪了?”莫涵静想起了自己那位好友,在这里不见她的身影。
“她跟我办理完一批老人入住后突然说有急事就离开了。”江宁芳表示很是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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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着门诊楼墙根边的绿化花圃,官灵灵提着一个箱子,左右四顾,这里调查许久,不仅没有监控,且没有行人,她一路来到了停车场,找到了一辆桑塔纳轿车,从车轮内侧拿出备好的车钥匙。
上车,启动,在深深看了一眼住院楼方向后,她就要踩下油门开车离去。
后头突然响起开门声,她神经反射地回头,那消失许久的楚旭竟钻入了后座之内。
“这么晚了去哪呢灵灵,带我一个呗。”
“第四救援队出了状况,有人受伤缺少应急药品,我这给他们送去。”官灵灵面上没有丝毫动容,扭回头看向前方。
“哦?是啥药品啊?之前那个事情后,惠姐头特别让我给各个救援队单独备药,按理说都应该备齐给他们才是,给我说说呗,好让我补上。”
官灵灵不说话,扶着方向盘,打算默不作声踩油门,谁曾想车子就这么熄火在了原地。
楚旭不知何时摸到了车钥匙,按下了熄火按钮。
“不急着走嘛,说不准你药没备够不是。”
“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官灵灵索性不装了,转过头认真说道:“这里已经没救,你跟我一起逃了吧。”
“没救了?怎么说?”
官灵灵直接爆出一个惊天消息:“有一股力量盯上了这里,他们可以控制丧尸并且手里有强大的武装力量,我得到情报,他们已经医院附近集结,随时都有可能动手。”
“你哪来的情报?”楚旭问道。
“这不是重点。”
“这是重点,能影响到我是否会相信你说的话。”
官灵灵有些动怒,她猛然想去拿放在副驾驶箱子中的枪,楚旭却先她一步,将枪靠在了她的耳侧。
“来这里之前,我属于另一处避难所。”她老实交代。
“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间谍小姐,”楚旭悠悠说道,“我说你怎么这么关注于咱医院的防护措施,武装布防,看来医院这块大蛋糕还是香呀。”
“灾难当中应急药品一向珍贵,我们的避难所很多人在对抗丧尸中受了伤,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官灵灵口吻中的避难所已经另有所属了。
“你的好姐妹们就不管了?”
“她们处于漩涡中央,一直被人紧盯着,走不掉的。”
“真是好闺蜜。”楚旭感叹,旋即又问了个问题:
“我们第四救援队现在是落入了你们的手中了是吧?”
官灵灵一颤,她没想到楚旭竟知晓如此之多。
“所以,为了你们那部分人,就要牺牲掉我们了是吗?”楚旭阴晴不断,冷声道,“好个打入内部的计策,调查好情报传递出去,最后里应外合,占领这里,抢夺我们物资。”
“我不想这样,我来到这里主要还是想促使两个避难所之间达成合作。”官灵灵大声辩解。
“你可从没跟我们任何人提过这事。”
“我来的时候你们刚好交出管理权,跟你们有什么好谈的,我是找到戴书记谈及此事,”官灵灵黑着脸说道,“他拒绝了我,还义正言辞,说什么都是国家的人民,不该分立两方势力,让我回去说服我们避难所的领袖,让他们带物资来此加入。”
“这不是好事?”
“你看看现在医院的状态吧,上层争权夺利大搞特殊,中层乐于维持安稳现状,底层死了人都不被人所知,避难所进了丧尸怪物不是想办法解决而是想着怎么掩盖,我们要是加入真就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楚旭皱着眉不语,官灵灵见其似乎犹豫了赶忙加紧劝服:
“我跟你说的有人盯上避难所不是假话,我们的侦察员确实在医院周围发现了武装部队,今天我意外得知你们的管理层内部早已经被他们渗透了,不然我也不至于撤离。”
“是谁?”楚旭冷声问道。
“...我也不确定...”
官灵灵突然语塞,感受到楚旭的不悦她立刻解释:
“在得知你们住院楼藏有丧尸怪物吃人后,我有意去调查了物资申领记录,本想通过前后申领差异判断被害人情况,可谁知道申领记录都是全勤的,那些个物资主管冒领了物资,连领取记录都给补全了,所以...好好...我另外发现每隔短时间就一批汽油被调用,用途写的是运送物资,但却没写使用人员,我追寻下到油罐车管理员,他得到的工作安排是每次都将油罐车开停到指定的隐蔽位置就可以返程,救援队会自行到该处续油。”
“我立刻联系了我们避难所的侦察员,得回的消息是,那辆罐车被那伙武装力量开走了...”
说到此楚旭也是明了,那些士兵能在城中实现快速转移全靠车辆,这就需要汽油,他们似有什么目的不想暴露自身,故无法明目张胆的去收集物资,附近周围的加油站又大多也被避难所取走让他们难以补充,两者之下,通过避难所内部用合理情节调配,便能将之存在完美隐藏了。
楚旭沉着脸,没想到自己的懈怠忽视了这么多东西,一个间谍知道的都比自己要多。
“我之所以这么着急要走,就是因为这次调查汽油去向的举动把我暴露了,有人想借这次自主会动乱将我暗杀,我住的房间有人进去过,还有人暗中监视我,如果再不离开我怕是得死。”官灵灵现在想还有些后怕。
“这下你明白了吧,这个避难所内忧外患,支持不了多久了,以你的能力,跟我一起离开,投奔我们可好?”官灵灵再次抛出了橄榄枝。
“我们领袖与你们的不一样,他行事果决,有大气魄,大手段,在避难所有着绝对权力,他会庇护所有人,并对那些弄权作势的事与人绝不包容,做得到绝对的公平公正,最关键的是...”
官灵灵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透露道:“我们的领袖拥有神的力量,他是被上天选中于危难中拯救我们的神,有他在,任何怪物或是歹人那些武装力量也不敢肆意妄为。”
“神的力量?”楚旭有些吃惊。
“就跟你们思秉一样,受到神的眷顾获得的超能力!”
“......”
楚旭颇为无语,思秉这能力人尽皆知,这都被当典型来描述了。
官灵灵眼中满是崇拜说道:“只是举个例子,跟他那色胚能力可大不一样,我们领袖拥有的是最实在的力量,仅靠他一个人便能毫发无伤的干掉大量丧尸,有些特异的强大怪物你们可能遇着过,脑袋开瓢了还能活,剁去手腿还能长,我们不是没有对付过,都给领袖生生拧成了肉酱,死得不能再死。”
“怎样,跟我离开吧,我会将你引荐给我们领袖。”官灵灵颇为自傲地说道。
楚旭沉默了好久,但他的枪从未有一刻放下,官灵灵大感不妙,就在她打算拼命时,车外响起了枪声,车玻璃碎裂,楚旭倒在了下去,血液飞溅在了官灵灵的脸上,吓得她一阵失声尖叫。
“安静点。”
一个男子持枪从侧面缓缓走来,看清来人后官灵灵才渐渐镇定下来。
男子打开后座门,看了一眼倒在后排脚踏板上不再动弹的楚旭,转而对死命擦拭脸上血迹的官灵灵说道:
“就算拖时间也不用讲真话,我不一定有把握能杀死他。”
“我...记住了,康先生不一起离开吗?”官灵灵唯唯诺诺答应。
灯光之下,那人露出了面容,竟是当初在住院楼见到的那位,负责内务管理的康正阳主管。
“我还有一些事情要调查,你的尾巴我已经清理干净了,在太阳出来前,你得把消息带回去,如果运气好,这个避难所和那神秘武装力量我们都能吃下。”
这会突然停车场外传来人声,康正阳皱起眉头,应是刚刚开枪的响动引来了,顾不得仔细检查,立刻关上后门。
“赶紧马上离开,剩下的交给我。”
“好...我这就走。”忍着恶心她翻出楚旭手中的钥匙,解锁后立刻启动车子便驶出了医院。
康正阳连枪都不收,迎上来躲在掩体后逐渐靠近的守卫。
“是我!刚刚看到一名自主会成员偷车跑了,没能留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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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室之外,莫涵静左右为难,看了看抱着手臂颇为不耐的张天致,又看了看关怀中心等人,她想留下来帮忙。
“你大可不必跟着我。”张天致直接就表示了,他本就不太希望莫涵静跟着。
“江姐...我留下来帮你们吧。”
“早干什么去了!”朱玥突然站了起来。
“要是你们能帮忙的话老爷子就不会出事,我们也不会这么手忙脚乱!”她歇斯底里地吼叫着,怪责起来。
“我...我们...”莫涵静想辩解却说不出口。
“你们知道一天十个孩子才能分一块压缩干粮吗?你们知道老人们连碗稀粥?因为他们弱势,他们无法为避难所提供作用,都是争夺他们珍贵口粮的蛀虫!”
莫涵静抿着嘴唇不回话,在场的孩子们见大人吵架都要哭出来了。
“你知道我有多辛苦吗?跟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祈求足以苟活的食物,你知道...芳姐为了保住我们仅剩的那点生存空间她已经给人下跪...你们...”
“够了小玥!”江宁芳打断了她的话,表情变得严肃。
“你们做事为什么这么不负责任!中心是你们组建的却撒手不管,避难所本应该可以蒸蒸日上,却只顾自己到外边去潇洒,避难所让给那些混账家伙霍霍,弄得如此乌烟瘴气!把我们丢在这里艰难度日!你知道我们有多难吗!都怪你们!都怪你们!”
“啪!”
朱玥捂着脸,呆怔的看着江宁芳。
“对不起,她这些天实在太累了,说了胡话。”江宁芳对着莫涵静深鞠躬道歉。
“...玥姐说得对...”
“不对。”
江宁芳直接打断莫涵静的自责。
“留我这干啥子,这没啥你能做的。”江宁芳深吸了口气,转开了话题,她看出来,莫涵静有更重要的事情。
“可是...”
“不用担心,在此之前我找到了两位志愿者,有他们的帮助,我们向你保证,关怀中心不会再出现任何问题,所以做你们该你们的事情去吧。”
江宁芳极其认真的说道:“不要被这些琐事耽误,中心交给我们,这是我们唯一能做的,请相信我,相信朱玥。”
江宁芳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但她没有明说,握住莫涵静的手语重心长道:“救人的事靠你们,救回来就交给我们。”
她看向张天致,四眼相对下仿佛直视到了他的内心,让大叔不自觉撇开视线,但还是开口催了一声:
“抓紧时间。”
莫涵静深深点下了头,跟着张天致快速离开了。
江宁芳坐到了朱玥的身边,细声道:“你是老师,应该比我清楚,做人不能这样的。”
“命都要没了,还要那套做人标榜做什么。”朱玥捂着脸冷声道。
“我们一直都在努力活着,但如果活得如同行尸走肉一般,那跟变成丧尸又有什么分别。”
“可这世道就是这样残酷啊。”
“即便如此,你还是希望它能美好吧。”
朱玥抿嘴。
“我可能是将对孩子的愧疚寄托于此,期待自己的孩子也能被同样对待,所以我一直坚持,”江宁芳说道,“而你呢,选择幼师这个职业可以说是为了生计,但到了避难所还义无反顾的加入志愿活动中来,即便遇到种种困难还在一直坚持,这让我看清了一件事,你比我更加纯粹。”
朱玥愣住了。
“我很羡慕你的纯粹,看你如此糟蹋,我没能忍住,对不起,如果你不乐意,我可以让你打回来。”
朱玥沉默不说话,过了许久,她终于开口。
“这样的坚持真的有意义吗?”
“他们不就是意义么。”江宁芳看着围在身边陪着他们的孩子,其中就有老杨头的那位曾孙。
孩子的脸上写满了对祖祖的担忧,但却坚强的没有哭,大人们的谈话他一直在旁边偷听,这个时候总算找到机会,小跑来到朱玥面前,踮脚摸摸她的脑袋说道:
“月月老师不哭,祖祖说过,炮弹打在身上要不了他的命,他不会有事的。”
除他以外还有几个孩子,当时朱玥求援的叫喊始终无人响应,他们被叫喊声惊醒,看着不断做着心肺复苏的老师,懂事的孩子快速下楼,一一拍门叫醒其他大人,在关键时刻找来了除颤器,一下一下坚持到了凌医生赶来。
朱玥抓住孩子的手,那柔软稚嫩的小手,却给她带来了莫大的力量。
“已经很晚了,能麻烦芳姐先带孩子们去睡觉吗?”她还是有些忍不住带点哭腔,“至少让我...给老爷子守完这夜,我能坚持得住。”
“好。”江宁芳笑着答应。
这个时候走来一个人,白发苍苍年纪不小了,双手背在身后,有些佝偻却很有精气,江宁芳认得,她不是关怀中心的老人,却是中心的常客,她经常来与中心老人拉家常,带孩子们玩,是那位吴老师。
“吴老师,这么晚了你咋来这里。”
“我听说老杨头出了事,过来看看他。”
“他还在手术,您这个时候来应该是见不着他。”江宁芳笑道。
“不打紧,我进去看看他就好。”说罢,吴老师竟真的走向手术室。
“您...”
两人大惊,赶忙起身去阻止,老人却是悠悠然道:“放心,里边还有隔间的,我也是有过医护培训,我已经跟护士打过招呼了,她们同意我进去。”
一阵瞎忽悠下,两人竟都傻愣住了,眼睁睁的看着门重新闭合,这时候阻止也来不及了。
进门之后吴老师随即便将门给锁上,以防两人醒悟进来抓人。
取下消毒好的医护服,戴上头罩口罩手套,又进行了一轮消毒,她踩开隔间门走了进去。
凌医生正聚精会神的给老杨头进行手术。
“现在已经连做个手术都不能安稳的做了么。”
如果有护士在场当即就会轰人,可惜凌医生现在孤家寡人,他也没法放下工具做这种事情。
“还请包容一下我这任性的老太婆。”吴老师稍稍靠上台前,看了下已经接近尾声的手术视野,又扭头看了下虽微弱但还在跳动的心电,老前辈还活着,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你还能再更任性一点。”
“那我就不客气了,”吴老师直接说道,“避难所已经不剩多少时间了,需要几个后生马上起来做事。”
“我是医生,不是神。”
“神又如何,‘灯塔’的医生想要留人,死神连院子都不敢进。”吴老师淡淡的说道。
沉默,凌医生手上的工作没有停,灵巧的手指同时操作着几道工序,最终以剪刀将线剪断,手术算是结束了。
将工具丢回盘中,检查了下输液以及仪器设备读数,他向吴老师做了个请的手势,带着她来到了休息间。
“这场灾难与我无关。”在脱去手套的同时凌医生开口说道。
“我知道,但现在不是聊这个的时候,”吴老师也解下口罩,开始脱去手术服,“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你极力隐藏,可一旦这里倾覆,你将落入他们之手,再怎么隐藏又有什么意义。”
“你是什么人?”
“我退休了,本来也想跟你一样置身事外,但给小一辈教育了一通,有的事情总要有人去做。”
两人脱完手术服,凌医生披起他的白大褂,一起来到病护区,找上了熟睡的思秉和樊凡。
惊人惊奇的是,两人原本伤痕累累的身体此刻竟都恢复如初,樊凡腿上的绷带,思秉胸脯上的固定板,全都被摘除,呼吸平稳,唯一问题就是仍处于昏睡。
“去吧。”
“你似乎知晓一切。”
“老婆子没有啥爱好,也就是比较八卦。”
凌医生来到药剂台,不多时,端着托盘和两支调配好的针剂走向两人。
......
“额...”
感觉身体都僵直了,思秉疏松着筋骨从床上坐直了身,惺忪着眼,下意识用起能力观察四周。
樊凡也是跟着他差不多时间从床上爬起来,茫然地观察四周,自己的床边坐着一位老妪,他猛然睁眼,这位不是林雨惠挺害怕的那位吴老师么。
“吴老师...”他自己也是挺虚这位老太太,总感觉她盯着自己看的眼神毛毛的。
“你姐姐有危险。”
思秉瞬间绷紧了身体,眼都瞪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