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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顾小川回到家里，带着一身子的酒味，显然是喝多了，非要给玉霞说许多的话，都是刘语无伦次的话。
他为了应付客户，经常陪人家喝酒的。
玉霞赶忙安抚他睡觉，不想听他酒醉之后说那些没有一点意义的言辞。当他在清醒的时候，要让他说几句话，那就像拿上镢头砍他的肉一样难，一旦喝了酒，那话就可多了，大都说得是些不着边际的话。玉霞劝说他别说了，赶快睡觉吧，明天还要干活哩。
顾小川突然哭泣了，说他对不起玉霞高老师，老婆不像个老婆，情人不像个情人，都是他对她不忠诚的表现，以后要善待玉霞高老师的。
玉霞苦笑了一下说：“你不是一次说过这样话，可是你到第二天就完全改变了，我还相信你的话吗？”
小川打包票似地说：“玉霞，高老师，你相信我这一次，我必须给你一个交待，好吗？”说着，就拉住了她的手臂，要亲她的，可他一身子的酒气，被她再次拒绝了。
当然，顾小川酒后试图与她一个被窝里睡觉的念想马上就破灭了。
玉霞心想：如果你真想和我过日子，那就在不喝酒的状态下吧，如果你因酒精的作用睡了我，而你的心却在人家女人身上，我又能怎么样呢？“
既然她的身子还是女儿身子，那就让它漫长地保持着一种纯洁的状态吧，她要把身子的纯洁与纯真带给真正喜欢她的人。
她的逻辑似乎是违拗的，但也符合一个正常女人的心理吧。
如果一个人对她冷漠，她也会相应地用同样的态度对待他，回应他，她不希望无休止的忍让和屈服，不希望平白无故的付出。
年轻的时候，她是如此的用热烈的心灵拥抱着生活、拥抱着美好的爱情，却换来的是别人的施舍、同情和冷漠。
现在，当她在沉寂之后许多年后，她真的成熟了，真的用理性去对待生活中的每个人，每件事。
学校里的老师们都羡慕地评价着她，年龄三十多岁了，但容貌却只有二十五六岁的样子，那就是她保留的最后的一点做人的资本。她难道连这点资本都无偿地奉献给一个本来不喜欢她的男人吗？
这样做，是不是自己无私了，是不是自己太宽宏大量了，是不是自己不把自己当人看待了。
她如今真的活明白了，要活出一个完美的自己，虽然她在教育教学方面上有些缺陷，但她想用自己的年轻和漂亮来掩饰自己的缺陷，何尝不是一个女人应该具有的品格呢？
高玉霞一直在等待着机会，她要亲自询问顾小川的真切的话语。
这样的日子总会来到的。
有一天，她放学回家，恰好小川在家里躺着，也许身体有点劳累吧？她回家的时候，小川的眼睛同时睁开 了，笑嘻嘻地问她放学了。
玉霞应了个“嗯”。
他从炕上坐起来，亲切地问她近来的工作可顺利吗？
玉霞说，就是那个样子呗，她的水平谁都知道哩，幸亏秋香尽力包容着她，不然她也说不清自己何去何从哩。
小川鼓励着她说：“其实，你做得相当不错了，只凭你的品格足以能做学生的楷模哩！”
玉霞轻微一笑说：“你这是在抬举我呗，我能看出你对我的想法，其实我本来不够格当一个老师的。”
小川又说：“有人把你比作玉兰花，完全能说明一切嘛。”
玉霞哈哈一笑说：“我是什么浊物呀？怎敢和玉兰花相比呢？玉兰花具有高雅、纯洁、勇敢和创新的特点，我那里就是玉兰花了，你别糟蹋我了！”
小川又说：“玉兰花还具有坚贞守护，感恩之心哩。我真的把你当成冰清玉洁的玉兰花来珍爱着你，不希望来半点儿瑕疵，这就是我的本意！”
玉霞失望地叹了口气，说：“我明白了，你本来就没把我当个女人看，你倒把我看成像玉兰花一类的艺术品了吧？我告诉你，我没有那么有价值，我只是要求自己做一个合格的女人而已！”
两个人半天不说话了，很过一段时间，玉霞才慎重地问他：“那你打算就这样和我过一辈吗？我不想当艺术品，我渴望只做一个女人！”
小川反问她：“难道这样不好吗？”
玉霞肯定而气愤 地说：“不好，很不好，我要的是男人对我的理解关爱和呵护，我不愿意让自己的男人成天欣赏着我过日子！我也努力地，如果你真的不喜欢我，那我们就分开好啦，我不再受你的寒冷的欣赏了！”
|顾小川听她的话不好了，赶紧从炕上跳下来，抱住她，长时间处在内疚之中。
这使高玉霞多少年的委屈全然释放了出来，放开声大哭了一场。
然后她又说：“看来你还是对春花不死心，不如离婚吧，去和你的花儿妹妹过一辈子吧。这不是我在说伪心话，我说得是真话，幸好花儿还没有找到对象，也许她就以这样的方式来安静地等待着你哩。”
小川说：“别说了，以前都是我的错，我想悔改，你还能原谅我吗？”玉霞说：“很难原谅，因为我的心被你伤害成千疮百孔了，再都无法弥补了！”
此后，小川松开了她，走出屋门，站在院子里遥望村子，东边山头上空早已布满了乌云，旋即就要下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