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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武二十五年的四月,本该是秦淮河畔柳絮纷飞的时节,南京城却笼罩在一片素白之中。
太子朱标的突然离世,让整个帝国陷入了巨大的悲痛与不安。
奉天殿前的旌旗垂下半角,皇城内外一片肃杀。
朝臣们步履匆匆,脸上都带着惶惶不安的神色。
谁都知道,太子的离世,意味着大明的天,要变了。
文华殿内。
礼部官员纷纷向着礼部尚书任亨泰围住询问,“吴王殿下亲自请旨,要为太子操办丧仪,陛下是什么意见?”
“陛下准了。”
“什么?难道陛下真的属意吴王做皇太孙?”
“慎言!”
接着礼部尚书任亨泰走到一处房间,向着坐在中央的苏宁躬身而立,将一份誊写工整的丧仪流程呈到案前。
“殿下,”任亨泰面色凝重,“按照祖制,太子丧礼当循亲王例,但皇上特意下旨,要求以半副銮驾的规格办理。这已是逾越常制了。”
苏宁仔细审阅着手中的文书。
他的手指在“辍朝三日”四个字上停顿片刻,心中却是感慨万千。
他知道,这是朱元璋对朱标最后的疼爱,也是对这个他倾注了毕生心血的继承人的最后补偿。
“任尚书,”苏宁指着其中一项说道,“守灵期间,可否允许百姓在宫外设祭?父王生前最是体恤民情,让万民送他最后一程,想必也是他的心愿。”
任亨泰面露难色:“殿下,这...于礼不合啊!自古皇城重地,岂容百姓聚集?若是生出什么事端……”
“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苏宁语气坚定,年轻的脸上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父王常教导我,民心即天心。若有任何非议,本王一力承担。”
任亨泰凝视着这位年仅十四岁的吴王,忽然在少年眼中看到了太子昔日的影子。
他长叹一声,终是躬身领命:“臣,遵旨。”
就在丧仪紧锣密鼓筹备之际,各地的藩王开始陆续返京。
第一个抵达的是周王朱橚。
这位以医术闻名的藩王轻车简从,一进城就直奔东宫。
才进灵堂,他便扑倒在灵前,痛哭失声。
“大哥!你怎么就这么走了!”朱橚的哭声回荡在肃穆的灵堂内,“弟弟还想着下次回来,再与你切磋医术啊!你上次信中提到的《千金方》疏证,我已经完成了大半,就等着与你商讨啊!”
苏宁上前扶起朱橚:“五叔节哀,保重身子要紧!要不然皇爷爷真的要吃不消了。”
朱橚紧紧握住苏宁的手,泪眼婆娑:“允熥,你父王走得可还安详?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若有医药上的未尽之事,五叔定当竭尽全力。”
看着朱橚真诚的悲痛,苏宁心中感动:“父王走得很平静,只是临终前还念叨着《本草集录》的修订事宜,说若能广布天下,必能活人无数。”
“大哥他……至死不忘黎民百姓啊……”朱橚顿时哽咽难言。
紧接着到来的是楚王朱桢。
与朱橚的纯粹悲痛不同,朱桢在哀伤之余,更多了几分审时度势的谨慎。
“允熥,”朱桢在吊唁后,特意找到苏宁密探,“如今太子之位空悬,你可有什么打算?”
苏宁神色不变,为朱桢斟上一杯茶:“六叔说笑了,侄儿现在只想办好父王的丧事,其他的不敢多想。”
朱桢接过茶盏,意味深长地说:“你如今是吴王,又深得父皇信任,理当有所作为啊!你父王在时,最是看重你。如今这局面……”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秦王、晋王和燕王、乃至你那二哥允炆,可都不是省油的灯。”
“多谢六叔提点。”苏宁微微欠身,“只是父王新丧,侄儿实在无心他顾。”
“哎!行吧!只要你有意,六叔绝对会支持你。”
“多谢六叔。”
最引人注目的,是燕王朱棣的到来。
他不仅带来了全副仪仗,更在进城时命所有随从下马步行,以示哀悼。
这一举动,引得沿途百姓纷纷称赞。
“哼!四哥这番做派,未免太过张扬。”在偏殿休息的齐王朱榑低声对代王朱桂说道,“倒像是唯恐别人不知他来了。”
朱棣却浑然不觉,一进灵堂就扑倒在灵前,声泪俱下:“大哥!四弟来迟了!你怎么就不等等弟弟啊!”
这番悲痛欲绝的表现,连在场的官员们都为之动容。
然而苏宁却敏锐地注意到,朱棣在叩拜时,目光不时扫过灵堂内的百官,似乎在观察每个人的反应。
吊唁结束后,朱棣找到苏宁,拍着他的肩膀道:“允熥,你父王生前最是仁厚,如今他不在了,四叔一定会好好照顾你们兄弟。北平虽远,但若有需要,只需一封书信,四叔定当星夜兼程赶来。”
“多谢四叔关怀。”苏宁躬身行礼,心中却升起一丝警惕。
朱棣的手掌温暖有力,话语恳切,但那双眼睛深处,却藏着让人看不透的东西。
最让人意想不到的是秦王朱樉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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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素来骄横的藩王,在灵前竟然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烧着纸钱。
直到所有人都离开后,他才对苏宁说道,“允熥,你父王……是被累死的。”
朱樉的声音低沉沙哑,“这大明的担子太重了……父皇性子又急,朝中大事小情都压在你父王一人肩上。这些年来,他就像一根蜡烛,两头燃烧……”
苏宁震惊地看着朱樉,没想到这位看似粗犷的二叔,竟有如此细腻的一面。
“二叔……”
朱樉摆摆手,往火盆里又添了一叠纸钱:“你父王生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前段时间在西安,他说诸子中唯有你最像他……好自为之吧。”
……
在诸王陆续抵达后,朱元璋下旨,在奉先殿举行家祭。
这是皇室成员难得的聚会,却因太子的离世而笼罩在悲伤之中。
朱元璋坐在龙椅上,看着底下跪倒一片的儿子、孙子,老泪纵横:
“标儿走了,朕的心也跟着去了大半。你们这些做弟弟的,往后要更加团结,不要辜负了你们大哥生前的期望。”
诸王纷纷跪地表态,言辞恳切。
燕王朱棣率先开口:“父皇放心,儿臣等必当谨记大哥教诲,同心协力,辅佐父皇。”
周王朱橚紧随其后:“大哥虽去,精神长存。儿臣定当以大哥为楷模,恪尽职守。”
然而每个人心中都在盘算着不同的心思。
苏宁冷眼旁观,见朱允炆在吕氏的示意下,特意跪行到朱元璋面前,哭得几乎昏厥,引得老皇帝又是一阵心酸。
丧礼期间,苏宁展现出了惊人的组织能力。
从灵堂布置到祭品准备,从百官调度到百姓吊唁,所有事务都安排得井井有条。
更让人称道的是,他特意在灵堂外设置了百姓祭奠区,允许南京市民前来吊唁。
这一举措,起初遭到不少朝臣反对,但很快就显现出效果。
“吴王殿下仁孝,实乃万民之福。”一位前来吊唁的老儒生感动地说,“太子殿下生前爱民如子,如今能让百姓送他最后一程,他在天有灵,也当欣慰。”
成千上万的百姓自发前来,在宫门外焚香祭拜,哭声震天。
这一幕,连深宫中的朱元璋听说后,也默默垂泪,对左右道:“允熥这孩子,懂他父王的心。”
……
然而,在这片哀思之中,暗流始终在涌动。
一日守灵结束后,诸王在偏殿休息。
潭王朱梓趁着无人注意,悄悄对苏宁说:“允熥,你要小心。我听说这几日,有些藩王在暗中串联。特别是燕王四哥,他的府邸每晚都宾客不绝。”
苏宁神色不变,为朱梓斟茶:“多谢八叔提醒。如今父王新丧,侄儿不愿多想其他。”
“你心里有数就行!如今八叔也是泥菩萨过江,能帮你的并不多。”
“八叔,只要你和八婶和睦美满,就是侄儿此生最大的荣耀。”
“允熥仁义。”
但实际情况远比潭王朱梓说的更加复杂。
苏宁的侍从室安插在各王府的眼线汇报:秦王朱樉和燕王朱棣近日都在频繁与关系要好的藩王会面;而朱允炆则在吕氏的安排下,特意保持着与文官集团的密切往来。
最让苏宁意外的是,就连一向低调的湘王朱柏,也开始活跃起来。
“马和,十二叔最近在忙什么?”苏宁问贴身太监马和。
马和低声道:“回殿下,湘王殿下近日拜访了不少翰林学士,似乎在打听立储的规矩。特别是多次询问‘立嫡立长’与‘立贤’之争的典故。”
“哎!野心这个东西还真的是害人不浅。”
然而,这一切,朱元璋都看在眼里。
在家祭后的第二天,老皇帝突然下旨:“诸王在京期间,不得私相往来,不得结交朝臣,违者以谋逆论处!”
这道旨意如同晴天霹雳,让所有蠢蠢欲动的藩王都安静了下来。
燕王府连夜送走了几位武将,秦王和晋王也都是偃旗息鼓,哪怕是朱允炆也闭门不出,谢绝一切来访。
……
八月二十八日,是朱标出殡的日子。
苏宁和朱允炆一起扶灵,从东宫一直走到明孝陵。
沿途百姓跪哭相送,纸钱如同雪花般飘洒。
“太子爷一路走好!”
“太子仁德,万古流芳!”
百姓的哭喊声此起彼伏,就连随行的藩王们也为之动容。
朱橚默默垂泪,连一向刚强的朱棣也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