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6章 接痘6
王君效笑道：“似这等小人，还是防备些好，倒不是说他觉得这里面有什么好处可捞，有那等不知事的人，专门和他人过不去，倒不为了什么好处了。”
贾环点点头，笑道：“王院正说的甚是，小子记住了。”
隔日，痘局在京城各处张贴告示，详细说明牛痘接种的原理和益处，又联合了太医院安排太医们在街头设立义诊点，免费为百姓诊治，借机宣传牛痘接种。同时，贾环还请来了之前自愿受试且接种成功的人，让他们现身说法。这些人在接种牛痘后，不仅未染上天花，身体也无任何不适，百姓们这才渐渐有了一丝动摇。
西四牌楼人潮人涌，端的挤得是水泄不通。香菱站在青布围成的接种棚里，看林嬷嬷给第一个农妇卷起衣袖。那妇人胳膊上还沾着麦芒，浑身止不住发抖。
"；大婶莫怕，就像被蚂蚁叮一口。"；香菱将浸过烧酒的棉团按在妇人肘弯，转头对棚外喊："；柱儿，把兑了蜂蜜的安神汤端来！"；
旁边有人窃窃私语道：“听说这牛痘接种接的可是那牛身上的脓疮，这畜生之秽物如何能够进得了咱们人的血液，传出去岂不是贻笑大方？”
众人听了当即就有人迎合道：“这话说得在理，那等吃草的东西，如何与咱们相比，若是有个什么不妥之处，就是自己给自己找无趣了。”
贾环信步走了过来，笑道：“众位长辈有礼了，《肘后备急方》里面可载了 '； 以羊矢涂疮 '；？牲畜之物入药，古已有之。只要用途得当，能够救人性命，什么不能入药呢，倒是与人都是相合的。”
说到这里，过来捧了安神汤的赵柱儿笑着问众人：“众位叔叔大爷，那草药里面的人中黄可是什么，缘何入药？本是具有清热、凉血、解毒之功效。《本草备要》：“泻热，清痰火，消食积，大解五脏实热。治天行热狂，痘疮血热，黑陷不起。”那望月砂又是什么，却有明目杀虫之功效，可以治疗目暗生翳、疳积、痔瘘。那戌腹米又是什么，治疗积食与月经不调最是出色。这人与牲畜的屎尿众位叔叔大爷都能当了汤药煎服出来，敢是这牲畜的脓疮就不敢涂抹了么，都是治病救人的东西，并不虚妄。”
王济仁从一旁走了过来，笑道：“赵柱儿的医学功底倒是见长了。”
赵柱儿咧嘴一笑：“王太医好见，奴才在这里听我家三爷说了数日，日日不停嘴的说着，就是教不会，背也当背会了。”
王济仁哈哈一笑，围着的众人脸色一红，遂老老实实地排起了队等着接痘。
王济仁走到贾环身边，笑道：“今日接种情况如何。”
贾环面露喜色：“今日倒比昨日多些，想来大家都知晓了这天花的益处，倒是自愿接种的人更多了起来。”
王济仁指着棚外的米袋笑道：“五日之内，但凡是前来接种的，不论年纪，只论人数，按人头每人给半斗糙米，这可是天大的好事，若是来的晚了，只怕就轮不上了。”
贾环会心一笑，正说笑时，就听得一声锣响，几个灰衣汉子抬着门板冲进人群："；没天理啊！我兄弟前日种痘，今早就七窍流血……"；
门板上躺着一个"；尸首"；，脸上蒙着一块纱布，众人见了轰然散开，复又围了上来，人群中有人愤愤骂道：“这不是害人性命么，我就说种痘给米是个阴谋，果然如是，这是不叫咱们老百姓活下去啊。”
这话说了出来，正所谓一石击千层浪，众人议论纷纷：“这话说的在理，可不就是这么说的。”
“皇天菩萨！天公怎么不下来劈打了这狗官。”
“这可如何是好，昨日我家刚刚接完痘，若是也没了性命，该当如何是好……”
说着说着，众人的声音越发的大了起来，渐渐的有要过来揪扯贾环的迹象。
香菱害怕的看向贾环，赵柱儿赶紧上前护住贾环，林嚒嚒沉稳的走过去，看了看门板上的“尸首”，见其颈间却隐约有脉搏跳动，心里大定，走到贾环身边，冲其使了个眼色。
贾环顺着林嚒嚒的眼神瞥见那“尸首”的脉搏，心里不屑了起来，嘴角浮起冷笑。
“实不相瞒众位，小子这牛痘接种也不是平白来的，实在是当初被魇镇之时下了阎罗殿，那阎罗王教给小子，只说今年有天花横行，所以叫小子研制了出来救人的。”
众人听了倒是迟疑了起来，有人却隐在人群里说道：“简直是胡说八道！鬼神之说安能取信，不过就是见咱们找他算账，做个推辞罢了。”
众人听了又想上前，贾环急忙说道：“众位叔叔大爷且住，听小子一言。那阎罗王除了教小子这牛痘接种的医术，还教了小子将那死人医活之术，若是小子医活了这位仁兄，是否就说明小子说的是真的，众位即可放了小子吧。”
众人都笑道：“无稽之谈！死人便是死了，如何能够医的活呢，你若当真医活了他，自然是信你的，只怕你打了嘴。”
王济仁张了张嘴，刚想与众人说些什么，被贾环轻轻摇了摇头给截断了。
贾环笑道：“这个是自然的，若是小子医不活他，自由众位处置。”
说着，贾环信步走到了门板处，那几个抬了门板过来的灰衣汉子紧张的看着贾环的动作，只等他再走动一步便阻拦他。
贾环笑道：“众位与这位仁兄是什么关系。”
灰衣汉子倒是未想到贾环问了这样的问题，想了半日未说一句，还是其中有一灰衣汉子怒道：“与你何干！你只说你接的是什么害人的痘苗，让我兄弟白白惨死，此等仇恨岂能不报。”
说着就想上前揪扯贾环，被赵柱儿等人拦了下来，那人怒道：“怎么你杀了人还要灭口么，这么多人在这里看着，你可能灭的了悠悠众口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