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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穿过云层，将擂台染成一片金红。林辰弯腰拾起地上黯淡的阵盘，五枚灵石失去了光泽，却仿佛还残留着刚才碰撞的余温。他望着苏沐月离去的背影，她的步伐虽缓，每一步却都踩得很稳，像是在跟自己较劲，又像是在享受这场酣战后的宁静。
“林兄！好样的！”台下传来喝彩声，是红脸长老身边的小弟子，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刚才那五行混元阵太厉害了！我从来没见过能把五系灵气揉得这么匀的！”
林辰笑了笑，将阵盘揣进怀里。刚走下擂台，就被一群弟子围住，七嘴八舌的问题像潮水般涌来——
“林兄，你那土系土墙为什么能跟着剑势变形状啊？”
“最后那下五系齐发，你是怎么做到不互相冲撞的？”
“苏师姐的流火归墟是不是克制所有阵法啊？”
他正想开口，就见红脸长老朝他招手。挤开人群走过去，长老递给他一个小瓷瓶：“这是凝神丹，补补真气。刚才那下五系齐发，够你缓三天的。”
“多谢长老。”林辰接过瓷瓶，指尖触到冰凉的瓶身，想起苏沐月嘴角的血迹，又问，“长老，苏师姐她……”
“放心，”红脸长老捋着胡须，目光投向苏沐月离去的方向，“那丫头好胜，不肯让人看笑话罢了。她师父已经把她接回去疗伤了，流火归墟虽烈，底子还在，歇两天就没事。”
林辰这才松了口气，低头看着瓷瓶，忽然觉得这场胜负实在没什么意义。刚才在台上，他分明看到苏沐月最后收剑时，手腕抖得厉害——她哪里是无力再进，怕是再撑下去，手腕都要废了。
“小子，”红脸长老拍了拍他的肩，“你可知刚才为何判你们并列第一？”
林辰摇摇头。
“因为你们都守住了自己的道。”长老的声音沉了些，“苏丫头的剑，烈得像她的火，宁折不弯；你的阵，活像山间的水，能绕能转。刚不可久，柔不可守，你们偏生都在极致处藏了三分余地——她留了收剑的力气，你留了护她的分寸。”
林辰一怔，想起最后那刻，五行洪流明明能再进半寸，他却下意识收了三分力。原来不是真气不济，是心里早有了计较。
“修行路上，赢一场比试算什么？”长老望着朝阳，“能在输赢里看清自己要走的路，才算真本事。你俩啊，都摸到点门道了。”
正说着，远处传来一阵喧哗。林辰抬头，见苏沐月被她师父扶着，竟又走了回来。她换了身干净的白衣，嘴角的血迹也擦去了，只是脸色还泛着苍白，手里却提着个食盒。
“喏。”走到近前，她把食盒往林辰怀里一塞，语气还是硬邦邦的，“我师父说，打输了的要请赢了的吃饭。”
林辰接住食盒，入手温热。打开一看，里面是两碗清粥，几碟小菜，还有两个白白胖胖的馒头，冒着热气。
“我没输。”他故意逗她。
“没输也得吃。”苏沐月别过脸，耳根却悄悄泛红，“我师父熬的粥，你敢不吃？”
红脸长老在一旁哈哈大笑：“得得得，我这老头子就不碍眼了。林小子，好好尝尝苏丫头的心意，她长这么大，除了她师父，还没给别人送过吃的呢。”
苏沐月的师父也笑着摆摆手，拉着红脸长老往远处走去，留下两人站在晨光里。
“粥快凉了。”苏沐月踢了踢脚下的石子。
林辰舀起一勺粥，温热的米香混着淡淡的枣甜味在舌尖散开。他抬头，见她正偷偷看他，眼神里藏着点期待，像个等着被夸的孩子。
“你师父熬粥的手艺不错。”他说。
“是我熬的。”苏沐月立刻接话，说完又有点不好意思，补充道，“我师父在旁边看着的，没糊。”
林辰笑了，这才注意到粥里的枣子去核切得整整齐齐，小菜也码得方方正正，哪像是新手的手笔。
“其实，”他慢腾腾地喝着粥，“最后那招流火归墟，你要是再进半分，我的阵法就破了。”
苏沐月正啃着馒头，闻言动作一顿：“你五行洪流再往前寸许，我手腕就废了。”
两人对视一眼，突然都笑了。
“喂，”苏沐月放下馒头，认真地看着他，“下个月的宗门试炼，你去不去？”
“去哪？”
“黑风谷。”她说，“听说里面有株千年雪莲，能凝真气。我师父说，对咱们这种刚突破的修士最有用。”
林辰想起红脸长老的话，点头：“去。”
“那说好的。”苏沐月伸出手，手掌摊开，掌心躺着枚小小的玉符，“这是传讯符，到时候在谷口见。要是你敢迟到，我就把你的阵法盘扔沟里。”
林辰接过玉符，触手温润。他从怀里摸出个小小的木牌，上面刻着简化的防御阵纹：“这个给你，黑风谷里瘴气重，戴着能挡一挡。”
苏沐月接过木牌，翻来覆去地看，突然问：“你刻了多久？”
“昨晚。”林辰老实回答，“想着你可能会受伤，需要个护身的东西。”
苏沐月的手指轻轻抚过木牌上的纹路，阳光落在她脸上，苍白渐渐褪去，泛起健康的粉色。她把木牌小心翼翼地塞进怀里，又拿起一个馒头，狠狠咬了一大口。
“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她含糊不清地说，“试炼的时候，我罩你。”
林辰看着她鼓鼓的腮帮子，觉得这碗粥比什么灵丹妙药都管用。晨光越发明亮，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像是早就注定要走同一条路。
远处，红脸长老和苏沐月的师父正望着他们，相视而笑。
“这俩孩子，”苏沐月的师父叹道，“比我们当年机灵多了。”
红脸长老捋着胡须，望着黑风谷的方向，眼里满是期待：“黑风谷那地方，险是险了点，却最能磨性子。说不定啊，这趟回来，他们就不是‘并列第一’那么简单了。”
朝阳升至半空，金色的光芒洒满整个宗门，也照亮了两个年轻人眼中的光。粥碗里的热气缓缓升腾，混着晨光，酿成了一段未完待续的约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