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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极北冰原返回星枢城的那一日,天空难得放晴。星槎船破开云层时,下方的城池如铺展开的锦绣,九颗星核在星枢台上流转着金光,长街上的百姓早已闻讯等候,彩绸与灯笼再次被举起,欢呼声比庆功宴时更甚——这一次,是真正卸下重负的欢庆。
张天石站在星槎船的甲板上,风吹动他的衣袍,丹田处的星髓晶余温仍在,神魂深处被封印的残丝安静蛰伏,只有那缕附着在星纹上的微弱黑气,像根细刺,偶尔传来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痒意。他望着下方涌来的人群,苏清月站在他身侧,指尖轻轻覆在他的手腕上,灵力温柔地探入,确认残丝没有异动。
“别担心,封印很稳固。”苏清月的声音轻缓,眼底却藏着一丝未散的忧虑,“只是星衍子前辈消散前,说星核封印阵会‘永远守护’,可我总觉得,极北的本源魔气虽灭,却像是掀开了另一层隐秘。”
张天石握住她的手,指尖传来的暖意让他心安:“不管是什么隐秘,我们一起面对。至少现在,百姓们能安稳生活,这就够了。”
星槎船缓缓降落,青玄子与玄机子长老早已等候在码头。青玄子捧着星辰秘录,书页上的星图明亮,代表张天石的光点周围,黑色光痕已淡得几乎看不见,只有极北的方向,还残留着一丝极淡的灰气。
“本源魔气已除,残丝被封,这是天大的好事!”玄机子长老笑得捋了捋胡须,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老夫已备好了庆功宴,这次,要好好喝一杯!”
赵炎一听“喝一杯”,立刻来了精神,扛着焚天斧就凑过来:“早就等着长老这句话了!极北冰原上喝不到热酒,可把老子憋坏了!”
林婉儿跟在后面,腕间的银丝带轻轻晃动,她望着星枢台的方向,忽然道:“星核的光芒……好像比之前弱了点?”
众人闻言,都看向星枢台。九颗星核依旧在星柱上流转,金光璀璨,可仔细看去,最中央的那颗星核,边缘似乎蒙着一层极淡的灰雾,让光芒少了几分澄澈。
青玄子皱起眉头,翻开星辰秘录,指尖划过书页上的星图:“确实有异常。星图上的星核光轨,比昨日偏移了半分,而且……地脉的星力流转,慢了许多。”
玄机子长老的笑容也淡了下去,沉声道:“星枢城的地脉与星核相连,地脉星力若滞涩,星核的光芒自然会减弱。难道是上次地脉节点被魔气侵蚀,留下了隐患?”
张天石心中一动,想起极北祭坛下的星核封印阵,星衍子融入阵眼时,曾说“守护星核”。他开口道:“或许不是魔气的隐患,极北封印阵与星枢城地脉相连,星核异动,可能和地脉深处有关。”
“得去探查一下地脉主脉。”青玄子合起星辰秘录,神色凝重,“地脉是星枢城的根基,也是星核的力量源,绝不能出问题。”
庆功宴自然是办不成了。四人跟着青玄子和玄机子长老,再次来到星枢台下方的地脉入口。石门开启时,通道内的星核碎片光芒,果然比上次暗淡了不少,岩壁上的星纹,也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像是蒙了一层灰。
“地脉星力真的滞涩了。”苏清月伸手抚过岩壁,灵力探入后,眉头皱得更紧,“我能感觉到,地脉深处有股力量,在吞噬星力,像是……某种活物。”
林婉儿的银丝带顺着通道壁往前探,丝尖很快就泛出灰光,她脸色发白:“雾丝探到了,地脉主脉深处,有很多细小的东西在动,它们在吸食岩壁上的星力,星纹的光泽就是被它们吸走的!”
赵炎握紧焚天斧,斧刃上燃起一簇小火苗:“又是魔物?老子这就去劈了它们!”
“别急。”张天石拦住他,星力凝成的细针探入地脉,立刻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那气息极淡,却与他神魂深处,残丝旁的那缕黑气同源!“不是魔物,是被魔王残息唤醒的东西。”
众人心中一沉。魔王的残息竟然还在作祟,而且藏在了地脉深处,吸食星力。
沿着通道往前走,越靠近地脉主脉,岩壁上的星纹就越暗淡,通道内的星力也越稀薄。走到上次的地脉节点溶洞时,中央的地脉晶石,光芒已弱得像烛火,晶石下方的裂缝,虽然不再涌出魔气,却有细小的黑色虫子,正从裂缝中爬出来,附在晶石上,吸食着晶石的星力。
“就是这些虫子!”林婉儿指着虫子,银丝带绷得笔直,“雾丝能感觉到,它们体内有魔王的残息,靠吸食星力为生!”
那些虫子只有指甲盖大小,身体漆黑,像极小的蚯蚓,身上覆盖着细密的鳞片,吸食星力时,鳞片会泛出淡淡的灰光。它们爬过的地方,晶石上的星纹会瞬间失去光泽,变得暗淡。
“是‘噬星虫’!”玄机子长老脸色大变,声音都有些发颤,“古籍上记载过,这是上古时期就存在的虫类,以星力为食,一旦大量繁殖,会吸干整条地脉的星力,甚至会爬到星核上,吸食星核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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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玄子也点头,翻开星辰秘录,书页上有一段关于噬星虫的记载:“噬星虫本应在三千年前景帝时期,就被星衍子前辈封印在地脉深处,怎么会被唤醒?”
张天石看向晶石下方的裂缝,那裂缝通向极北祭坛,正是魔王本源魔气曾经流通的通道。“是魔王的残息。上次消灭本源魔气时,肯定有一缕残息顺着裂缝,渗入了地脉深处,唤醒了沉睡的噬星虫。”
他能感觉到,那些噬星虫身上的气息,与他神魂深处的那缕黑气一模一样。残丝被封印,无法吸收星力,这缕黑气就找到了新的“宿主”,唤醒噬星虫,吸食地脉与星核的星力——它在为残丝积蓄力量,等待着再次唤醒残丝的机会!
“必须立刻清除噬星虫,否则不出十日,地脉的星力就会被吸干,星核也会随之黯淡,到时候星枢城的护城结界会失效,整个修真界的星力都会紊乱!”玄机子长老急道,双手都在微微颤抖。
苏清月从药箱里取出净魔丹,捏碎后洒向晶石上的噬星虫。淡蓝色的药力落在虫子身上,虫子瞬间僵住,身体化作一滩黑水,渗入晶石。可刚清除掉一批,又有更多的噬星虫从裂缝中爬出来,源源不断,像是永远都清不完。
“不行,净魔药力只能杀死表面的虫子,裂缝深处肯定有虫巢,不毁掉虫巢,根本清除不完!”苏清月收起药粉,脸色凝重。
赵炎举起焚天斧,就要朝着裂缝劈下去:“那就劈开裂缝,把虫巢一锅端了!”
“不能劈!”青玄子立刻拦住他,“裂缝连通着地脉主脉和极北封印阵,一旦劈开,地脉星力会喷涌而出,噬星虫会更快地扩散,而且极北的寒气也会顺着裂缝涌入,冻结地脉!”
众人陷入沉默。清除表面的虫子治标不治本,劈开裂缝又会引发更大的危机,一时间竟找不到合适的办法。
张天石蹲下身,星力探入裂缝。裂缝深处漆黑一片,星力能感觉到,大约百丈下方,有一个巨大的虫巢,无数噬星虫在里面蠕动,虫巢的中心,有一只比普通噬星虫大十倍的虫子,正散发着浓郁的黑气——那是虫后,也是被魔王残息彻底控制的母体。
“虫巢在裂缝百丈下,虫后是核心。”张天石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我下去,毁掉虫后,就能阻止噬星虫繁殖。”
“不行!”苏清月立刻抓住他的手,“裂缝深处全是噬星虫,而且有魔王残息,你体内的残丝虽然被封印,可一旦靠近虫后,残息共鸣,残丝很可能会再次躁动!”
“我必须去。”张天石握紧她的手,语气坚定,“只有我的星力能与地脉共鸣,能在裂缝中穿梭,而且星髓晶的力量能克制魔王残息,不会让残丝轻易躁动。你们在上面守住裂缝,防止噬星虫扩散,我去毁掉虫巢。”
青玄子沉吟片刻,点头道:“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天石,你带上这个。”他从袖中取出一枚金色的符篆,上面刻满了星纹,“这是‘星护符’,能增强你的星力,也能隔绝魔王残息,一旦遇到危险,捏碎符篆,我能立刻感知到,用星辰秘录的力量拉你上来。”
玄机子长老也取出一枚星核碎片,递给张天石:“这是地脉主脉的星核碎片,能帮你在裂缝中定位虫巢,也能提供星力,别让自己灵力耗尽。”
苏清月从药箱里取出一个瓷瓶,里面装着十几枚净魔丹和凝神丹:“这些丹药你带在身上,净魔丹能杀死靠近你的噬星虫,凝神丹能稳住你的神魂,防止残丝躁动。”她又将自己的腕间的一枚玉镯取下,戴在张天石的手腕上,“这是‘同心玉’,能让我感知到你的状态,一旦你有危险,我会立刻想办法帮你。”
林婉儿也将银丝带的一端递给他:“天石哥哥,你带着这根雾丝,雾丝能帮你探查周围的噬星虫,也能传递消息,我在上面帮你预警。”
赵炎拍了拍他的肩膀,瓮声瓮气地说:“天石兄,小心点。要是虫子太多,就喊一声,老子就算劈不开裂缝,也会想办法把火焰送下去,帮你烧了它们!”
张天石看着身边的伙伴,心中满是暖意。他接过符篆、星核碎片和丹药,将雾丝缠在手腕上,握紧苏清月的手:“放心,我很快就回来。”
说完,他深吸一口气,纵身跃入裂缝。
裂缝内漆黑一片,只有手中的星核碎片散发着微弱的金光,照亮了周围的岩壁。刚落下数丈,就有无数噬星虫从岩壁的缝隙中爬出来,朝着他扑来。张天石立刻捏碎一枚净魔丹,淡蓝色的药力扩散开来,虫子瞬间僵住,化作黑水。
他沿着裂缝往下滑,速度极快。腕间的雾丝轻轻颤动,林婉儿的声音通过雾丝传来:“天石哥哥,前方十丈处有大量噬星虫,小心!”
张天石提前凝聚星力,化作一道金色的屏障,挡住了扑来的虫子。虫子撞在屏障上,瞬间被星力烧成灰烬。他继续往下,越靠近虫巢,噬星虫就越多,空气中的黑气也越浓,那股与残丝同源的气息,让他神魂深处的残丝开始微微颤动,幸好有星护符和凝神丹的作用,残丝没有躁动,只是传来一阵细微的痒意。
“还有五十丈就到虫巢了!”林婉儿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一丝紧张,“雾丝探到虫巢周围的黑气很浓,虫后就在里面!”
张天石加快速度,星核碎片的光芒越来越亮,前方的黑暗中,渐渐出现一团巨大的黑影——那就是虫巢。虫巢像一个巨大的黑色肉球,附着在裂缝的岩壁上,无数噬星虫从虫巢的孔洞中爬进爬出,虫巢的中心,有一只巨大的虫后,身体漆黑,身上覆盖着坚硬的鳞片,鳞片上泛着灰光,正不断分泌出黑色的黏液,黏液落在岩壁上,就会孵化出细小的噬星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