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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间通道在身后彻底崩塌、弥合,将那片千里冰封与血色殉爆的炼狱景象隔绝。藏锋谷入口的防御光幕剧烈波动,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面,最终在墨渊阁主苍白面容的竭力操控下,勉强稳定下来。
“噗通!”“噗通!”
十余道身影如同被巨锤砸落的沙袋,狠狠摔在藏锋谷冰冷坚硬的玄铁石地面上。血腥味、焦糊味、刺骨的寒意以及劫后余生的粗重喘息瞬间弥漫开来。
叶辰是最后一个踏出通道的。他抱着苏清瑶冰冷的身躯,脚步踉跄,每一步都在坚硬的地面上留下一个带着冰晶的深红脚印。他周身的混沌星罡早已溃散,衣袍破碎,露出下方深可见骨的焦黑与冻伤,鲜血混杂着冰渣不断滴落。但他抱紧怀中女子的双臂,却如同铁铸,纹丝不动。
“叶辰!清瑶!”林玥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惊慌,她强忍着自己经脉撕裂的剧痛,青藤古剑拄地,跌跌撞撞地扑过来。
“快!救人!”墨渊阁主的声音嘶哑,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与焦灼。他身后,早已严阵以待的天机阁执事和林家仅存的精锐们立刻涌上,小心翼翼地接过那些气息奄奄、大多陷入昏迷的青云宗修士。
云岚长老被一名林家剑修小心翼翼地放下。她的身体几乎缩成一团,气若游丝,苍白的脸庞上泪痕与血污交织,浑浊的双眼死死盯着叶辰怀中那道深蓝色的身影,嘴唇颤抖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清瑶…清瑶!”林玥终于冲到近前,颤抖的手抚上苏清瑶冰冷的脸颊。那刺骨的寒意让她指尖瞬间麻木,更让她心脏如同被冰锥刺穿。苏清瑶的气息微弱得几乎消散,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她胸前衣襟被淡蓝色的冰晶血液浸透,一枚布满狰狞裂痕、光芒黯淡的深蓝色冰晶悬浮在胸口,正是冰魄玄晶的核心,此刻却像一块即将碎裂的凡冰,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死寂。
“冰魄本源…枯竭…神魂…重创…”墨渊阁主只一眼,脸色便凝重得如同寒铁。他立刻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个寒玉匣,里面是三枚龙眼大小、散发着浓郁生机与温和寒气的冰魄回元丹。“快!给她服下!稳住心脉和冰魄本源!”他看向叶辰,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沉重,“叶小友,把她给我,立刻送入寒潭静室最深处的玄冰玉髓台!”
叶辰血红的双眼死死盯着苏清瑶苍白的面容,仿佛要将她的样子刻入灵魂深处。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松开了双臂,将怀中冰冷的人儿交给墨渊。交接的瞬间,他身体晃了晃,又是一口逆血喷出,染红了脚下的冰晶。
“叶辰!”林玥惊呼,连忙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我…没事…”叶辰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砾摩擦,他强行站直身体,推开林玥的搀扶,目光扫过谷口这片弥漫着浓重悲伤与绝望气息的修罗场。
残存的青云宗修士,被安置在临时铺就的软垫上。清点下来,不足百人!人人带伤,气息奄奄,元婴期以上的长老,竟只剩下七人!且个个本源受损,境界跌落,眼神空洞,如同失去了魂魄。他们身上还带着青云山门最后的硝烟与冰霜,更带着同门长老自爆断后时溅上的、早已冻结的血沫。
藏锋谷内,原本因青锋长老魔种祛除而稍显振奋的气氛,此刻荡然无存。林家剑修们沉默地搬运着伤员,天机阁执事们飞快地分发着疗伤丹药,每个人的脸上都笼罩着一层浓得化不开的阴霾。悲壮!绝望!如同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玉床上,气息依旧虚弱的青锋长老挣扎着想要坐起,看着眼前这惨烈的一幕,老眼瞬间通红,浑浊的泪水无声滑落。他看到了云岚长老那枯槁濒死的模样,看到了叶辰、林玥浑身浴血的惨状,更看到了墨渊怀中那毫无生气的深蓝色身影。
“清瑶…丫头…”青锋长老的声音哽咽,带着无尽的心痛与自责。若非他身中魔种,拖累众人,或许…或许局面不至于此!
“阁主!云岚长老心脉受损,元婴萎靡,神魂遭受魔念冲击,本源枯竭!”一名天机阁精通医道的老执事,检查完云岚的情况后,声音沉重地禀报。
墨渊抱着苏清瑶,脸色铁青,沉声道:“不惜代价!用‘九转续脉丹’和‘蕴神紫气’!寒潭静室开启所有聚灵禁制,助云岚道友稳住元婴!”
他又看了一眼怀中的苏清瑶,眼中痛色更浓:“清瑶丫头…她的情况更糟。冰魄玄晶核心碎裂,本源之力反噬神魂,生机被极寒法则侵蚀…玄冰玉髓台是唯一能暂时锁住她一线生机的希望…但能否醒来…”他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下去,抱着苏清瑶,化作一道流光,急速射向寒潭静室深处。
叶辰站在原地,任由林家剑修为他处理身上恐怖的伤口。药粉洒在深可见骨的焦黑冻伤上,发出滋滋的声响,他却仿佛感觉不到丝毫疼痛。他的目光死死追随着墨渊消失的方向,直到那点寒光隐没在谷内深处。识海中,星陨佩散发出微弱的清辉,试图抚平他神魂的剧震,但那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冰冷与愤怒,却如同万载寒冰,难以消融。
林玥默默站在他身旁,青藤古剑斜插在地,剑身光芒黯淡。她看着叶辰染血的侧脸,看着他眼中那如同沉寂火山般的骇人杀意,心中同样被巨大的悲痛和愤怒填满。她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叶辰冰冷而颤抖的手。没有言语,只有一种无声的支撑和同仇敌忾的决绝。
数个时辰在压抑的忙碌和沉重的喘息中流逝。寒潭静室内,玄冰玉髓台散发着森然寒气。苏清瑶静静躺在玉台中央,身体被一层薄薄的、流转着玄奥符文的深蓝色冰晶覆盖。冰魄回元丹的药力化作丝丝缕缕的冰蓝雾气,缓慢地渗入她体内,勉强维系着那缕微弱到极点的生机。墨渊盘坐一旁,双手按在玉台边缘,精纯的星辰之力混合着温和的生机,源源不断地注入冰晶之中,试图修补那濒临崩溃的冰魄本源,与侵蚀生机的极寒法则对抗。然而,冰魄玄晶核心上的裂痕,如同诅咒,每一次微弱的光芒闪烁,都伴随着苏清瑶身体无法抑制的轻颤,仿佛随时会彻底碎裂。
另一间静室,云岚长老服下九转续脉丹后,脸上终于恢复了一丝极其微弱的血色。她的眼皮剧烈颤抖着,仿佛在与巨大的痛苦和沉重的黑暗搏斗。终于,在墨渊阁主不惜损耗本命星辰之力的持续灌入下,她猛地咳出一大口带着冰碴的黑血,浑浊的双眼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缝隙。
“云岚道友!”墨渊立刻收手,紧张地看着她。
云岚长老的目光极其缓慢地移动着,扫过静室,最终定格在闻讯赶来的叶辰和林玥身上。看到叶辰那虽然经过简单处理、依旧触目惊心的伤势,看到他眼中那沉淀如渊的痛苦与杀意,云岚长老干裂的嘴唇翕动了几下,发出微弱如蚊蚋的声音:“叶辰…清瑶…她…”
“墨渊师叔在全力救治,清瑶在玄冰玉髓台上,暂时…性命无碍。”林玥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哽咽,抢在叶辰之前回答,她怕叶辰开口会控制不住情绪。
“暂时…无碍…”云岚长老重复着这四个字,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深切的痛楚和了然。她缓缓闭上眼,两行浑浊的泪水滑落鬓角。过了许久,她才再次睁开眼,那眼神中,悲痛被一种穷途末路的绝望和刻骨铭心的恨意取代。
“错…错了…我们都错了…”她的声音依旧微弱,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寒意。
叶辰和林玥的心同时一沉。
“青云…青云宗…只是…诱饵…”云岚长老每说一个字,都仿佛耗尽力气,喘息剧烈。“圣皇…本尊…根本…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