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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势将尽,断崖口的雪雾缓缓垂落,像一匹被抽去骨架的白纱。端木云握剑的手指微微一紧,剑柄上的寒铁纹路沁出细汗。七息。
他没数,但身体记得。洛璃那道“菜谱”烙在脑子里,连火候都标得清清楚楚——夜风拂面时下刀,风停即出锅。这不是做饭,是杀人。
他抬眼,北崖第三裂口就在三十丈外,黑黢黢的缝隙像被刀劈开的嘴。就在刚才,那道虚影还蹲在里面抄术法,如今光幕已散,只剩风声。
可他知道,人在。
公孙宇半跪在雪坡边缘,指尖轻触地面三枚铜钉,钉头刻着“静”“锁”“频”三字。他没抬头,只低声说:“环已布,震息归零,三息内无扰。”
慕容雪盘膝而坐,十指如织,灵针在掌心结成一张半透明的网,网眼细密,正对裂口方向。她呼吸极轻,仿佛怕惊了什么。
洛璃站在后方三丈,双手贴地,掌心灵光微闪。她没睁眼,神识已顺着空间地脉铺开,像一张无形的蛛网,从桃源深处蔓延而出,直抵北崖岩层之下。
三寸。
她忽然睁眼:“它动了,左移三寸,准备跃迁。”
话音未落,端木云剑已出鞘。
寒光如瀑,撕裂雪幕。他整个人如离弦之箭,直扑裂口。剑锋未至,灵力已压得崖壁碎石簌簌滚落。
裂口深处,黑影一闪,斗篷翻卷,左手金链哗啦作响。它反应极快,身形一折,竟在半空中踏出一道虚步,欲借空间褶皱横向闪避。
可脚下三枚铜钉同时亮起幽光,钉尖刺入虚空,牵出三道灵丝,如蛛网般锁住那片扭曲的空气。
“缚影钉,钉住你的影子!”公孙宇低喝,指尖一掐,灵丝骤紧。
黑影身形一滞,仿佛被无形的手拽住脚踝。就这一瞬,慕容雪十指一抖,灵针化网,如瀑洒出,缠上黑影周身。那网看似柔软,实则凝着“凝脉丝”的滞灵之力,瞬间压得它灵力运转一滞。
“就是现在!”端木云怒吼,剑锋直取左臂——那条缠着金链的手。
他记得菜谱上写:“主料左手缠金链,忌久煮,易糊。”
他不懂厨艺,但懂杀人。
破绽,就在那条链子上。
剑光如电,斩向金链。黑影终于显出一丝慌乱,左手急缩,可动作迟了半拍。寒铁剑锋与金链相撞,爆出一串刺目火花。
叮!
金链应声崩断一节,残片如星坠落,直直掉进裂口深处。
几乎同时,洛璃双手猛然上抬,灵力如潮涌出。桃源空间门户微启,一股厚重如山的灵压自虚空中降下,在黑影头顶凝成半球形穹顶,将其狠狠压回岩缝。
“重力穹顶,给我——塌!”
轰!
岩层震颤,碎石如雨。黑影被压得单膝跪地,斗篷掀起一角,露出半截苍白的手指,指甲泛黑,指节扭曲如枯枝。
端木云落地,剑尖直指其喉。
可那黑影竟不逃,反而缓缓抬头。兜帽下,一双眼睛未见瞳仁,只有一片幽暗,像两口深井。
它抬起右手,五指张开,掌心朝天。一道扭曲的灵波自其掌心炸开,如墨汁泼入清水,瞬间弥漫四周。
洛璃心头一凛:“识海冲击!闭气凝神!”
她第一时间抽身后撤,掌心按地,灵力回流桃源,借空间清流洗练识海。眼前幻象刚起,便被冲散。
公孙宇闷哼一声,嘴角溢血,却死死盯着手中罗盘。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终停在北偏西七度,盘面那道“逆时针螺旋纹”竟微微发烫。
慕容雪十指颤抖,灵针之网寸寸断裂,但她咬牙撑住,指尖凝出一枚“安神灵露”,滴入眉心,强行稳住神志。
端木云最惨,剑尖一颤,整个人晃了两晃,眼前竟浮现出自己倒在血泊中的幻象。他怒吼一声,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疼让他清醒过来。
“装神弄鬼!”他抹了把鼻血,剑势再起,欲再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