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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缕源自孩子的、微弱却精纯的生机暖流,如同渗入干涸大地的甘霖,虽不足以让程安恢复如初,却实实在在地吊住了他即将熄灭的生命之火。他依靠着这奇迹般的馈赠,终于积蓄起一丝力气,开始探索这片绝对黑暗的冰窟。
触手所及,皆是万年玄冰,坚硬、光滑、带着刺骨的寒意。他小心翼翼地在黑暗中摸索,冰窟似乎比他想象的更加深邃广阔。空气凝滞,唯有他自己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在空旷中回荡,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孤独。
他不敢离开孩子太远,始终保持着能随时退回原处的距离。摸索中,他的指尖忽然触到了一片不同于冰壁的粗糙与棱角。他心中一凛,仔细抚摸,那似乎是一块嵌入冰壁的……岩石?不,触感更加冰冷,带着一种金属般的质感,而且边缘规则,仿佛经过雕琢。
他顺着那“岩石”的边缘向下摸索,心中越发惊疑。这似乎……是一根巨大的、被冻结在冰层中的……柱子?或者是……某种建筑的残骸?
难道这万古冰原之下,曾经存在过什么?
这个念头让他精神一振,探索的欲望压过了疲惫。他继续向前,脚下似乎踏上了某种台阶,虽然被冰层覆盖,依旧能感觉到那人工开凿的规整。冰窟的地势在向下延伸。
不知走了多久,也许只是几十步,也许是数百步,在绝对的黑暗中,距离感变得模糊。前方,似乎出现了一点微光。
不是孩子身上星芒的那种温暖光辉,而是一种……幽蓝色的、冰冷的、仿佛来自幽冥的荧光。
程安停下脚步,警惕地握紧了腰间的砍刀。他眯起眼睛,适应着那微弱的光线。借着那幽蓝的荧光,他勉强看清了前方的景象——
这是一个更加巨大的冰室,穹顶高耸,四壁皆是晶莹剔透的玄冰。而在冰室的中央,赫然矗立着一座完全由冰晶构筑的……祭坛?
祭坛呈圆形,共分三层,层层收缩,上面刻满了早已冻结在冰中的、扭曲而古老的符文,与皇陵中断龙石上的图案有几分相似,却又更加复杂、更加……原始。而那幽蓝色的荧光,正是从祭坛顶端散发出来的。
更让程安头皮发麻的是,在祭坛的周围,冰层之中,冻结着数具……庞大的骸骨!
那些骸骨并非人形,骨骼粗壮狰狞,呈现出一种黯淡的玉质光泽,即便被冰封万载,依旧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残余威压。它们以各种挣扎、扭曲的姿态被冻结在原地,仿佛在祭坛激活的瞬间,便被无情地冰封、吞噬。
是龙?还是其他什么远古巨兽的遗骸?
程安的心脏狂跳起来。他想起周淳曾提及的“窃取星骸”计划,想起海眼中那被囚的龙影,想起陈默最后融合的孽龙之力……难道,这里也是当年那场疯狂计划的某个遗迹?一个……失败的献祭场所?
他不敢靠近那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祭坛,目光转向祭坛后方。在那里,冰壁之中,冻结着一具相对“完整”的骸骨。那骸骨盘膝而坐,骨骼并非玉质,而是呈现出一种奇异的暗金色,与陈默之前力量失控时皮肤下浮现的颜色隐隐相似!在这具骸骨的胸口位置,骨骼碎裂,其中镶嵌着一块拳头大小、不断散发着微弱幽蓝光芒的……晶石!
那晶石的波动,与祭坛顶端的荧光同源,却更加凝实,更加……核心!
而此刻,程安怀中的孩子,似乎受到了那幽蓝晶石的强烈吸引,一直平稳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心口的紫金星芒不受控制地亮起,光芒穿透了厚厚的皮裘,与那冰壁中的幽蓝晶石产生了清晰的共鸣!
“嗡嗡嗡——”
祭坛上的符文仿佛被引动,逐一亮起幽蓝的光芒,整个冰室开始轻微震动,冰屑簌簌落下!那冻结在四周的巨兽骸骨,似乎也在共鸣中微微震颤,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不好!”程安脸色大变,转身就想逃离。
但已经晚了。
孩子心口的紫金星芒骤然爆发,一道凝练的紫金色光柱猛地射出,并非攻向祭坛,而是……直接连接到了冰壁中那具暗金色骸骨胸口的幽蓝晶石!
“咔嚓!”
冰壁在那紫金光柱的冲击下,瞬间布满了裂纹!那暗金色骸骨胸口的幽蓝晶石猛地脱离骸骨,化作一道流光,顺着紫金光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没入了孩子的心口!
“呃啊——!”
孩子发出一声痛苦到极致的嘶鸣,小小的身体猛地弓起,剧烈抽搐!他心口的紫金星芒瞬间被那幽蓝光芒淹没、吞噬!那原本固化的灰色纹路与血色煞气在幽蓝光芒的冲击下疯狂扭动,仿佛要被强行剥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