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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德发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皇帝会问他这个太监这种政事。他斟酌着词句,小心翼翼地道:“奴才愚见……加征商税,恐伤及民生,激起民怨。裁汰冗员……牵涉甚广,恐……恐引起朝局动荡。”
“哦?”陈默挑了挑眉,“那你觉得,该如何是好?”
王德发苦着脸:“奴才……奴才见识浅薄,此等军国大事,岂敢妄言……”
“朕让你说,你就说。”陈默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说错了,朕不怪你。”
王德发咽了口唾沫,心跳得飞快。他感觉今天的皇帝,和登基前那个沉默寡言、甚至有些懦弱的皇子,简直判若两人。这种变化让他不安,但也隐隐生出一丝……或许是机遇的感觉?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抖:“奴才……奴才以为,或可先从内帑……也就是陛下的私库里,拨出些银钱,购买粮种,发放给灾民,助他们恢复生产,待来年收成好了,再……再慢慢补上亏空?再者……奴才听闻,有些皇庄、官田,产出颇丰,或可清查一番,看看有无中饱私囊之处……”
他说得断断续续,显然极为紧张。
陈默听着,眼睛却微微亮了一下。
内帑?皇庄?官田?
这太监,有点东西啊!虽然想法还很粗糙,但至少跳出了加税和裁员的惯性思维,知道从“国有资产”和“皇帝小金库”里想办法了。而且,他提到了“恢复生产”和“清查”,这思路就比单纯的“要钱”和“省钱”高明了不止一筹。
“嗯,”陈默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没做评价,转而问道,“王德发,你在宫里多少年了?”
王德发忙道:“回陛下,奴才十岁净身入宫,至今已二十有八年了。”
“二十八年……”陈默沉吟着,“那你看这宫里宫外,朕能信的人,有几个?”
这话问得就相当直白,也相当凶险了。
王德发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道:“陛下!奴才……奴才对陛下忠心耿耿,天地可鉴!陛下让奴才往东,奴才绝不敢往西!至于旁人……奴才……奴才不敢妄加评议!”
看着他吓得魂不附体的样子,陈默心里那点恶趣味得到了满足,同时也确定了一件事——这王德发,至少目前看来,是可用,也急需寻找靠山的。
“起来吧,”他语气缓和了些,“朕就随口一问,看把你吓的。”
王德发这才战战兢兢地爬起来,只觉得腿肚子还在发软。
“你刚才说的,有点意思。”陈默用手指点了点那叠纸,“内帑、皇庄……这些确实是可以动脑筋的地方。不过具体怎么操作,还得仔细琢磨。”
他顿了顿,看着王德发,忽然换了一种语气,一种更像是现代办公室里上司对下属交代任务的语气:“这样,王德发,交给你个差事。”
“陛下请吩咐!”王德发立刻躬身。
“第一,去给朕查清楚,内帑现在还有多少存银,皇庄、官田每年的具体进项是多少,都花到什么地方去了。账目要细,朕不要听大概。”
“第二,去摸摸底,六部之中,尤其是户部、工部,有没有那种……官职不高,但肯干活、脑子活络、不太死守规矩的年轻官员。还有翰林院,除了林文正那种,有没有专心做学问、不那么热衷清谈议政的。”
“第三,”陈默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低了些,“给朕盯一下司礼监那边,特别是曹德纯,他平日都和哪些大臣来往,对朕今日的举动,有什么反应。”
王德发听着这一条条指令,心里又是凛然,又是激动。凛然的是,这位新皇帝手段老辣,眼光毒辣,绝非易与之辈;激动的是,皇帝把这些隐秘之事交给他去办,显然是开始将他视为心腹了!
“奴才明白!奴才一定办得妥妥当当,绝不负陛下信任!”王德发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振奋。
“嗯,去吧。机密些。”陈默挥挥手。
看着王德发脚步轻快(甚至带着点雀跃)退出去的背影,陈默揉了揉眉心。
画饼充饥,给点信任,算是把这老太监暂时绑上自己的战车了。但光有太监还不够,他需要能在前朝办事的人,需要能理解他那些“离经叛道”想法的人。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叠纸上,落在“江南道春耕”、“京畿灾民”这些字眼上。
肚子忽然“咕噜”叫了一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饥饿感袭来,伴随着对御膳房那些“猪食”的深恶痛绝。
他娘的,当皇帝连顿饱饭都吃不上,说出去谁信?
就在他琢磨着是不是该亲自去御膳房“指导”一下工作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一个小太监惊慌失措的声音:
“陛下!陛下!不好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朝着乾清宫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