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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过来!这是……圣谕!”江辰嘶吼着,声音在风雨中显得有些扭曲。他毅然将铜线高高举起,指向那墨沉沉的、电蛇乱窜的天穹。
下一刻,一道刺目的闪电撕裂黑暗,巨大的雷声几乎要震破耳膜。并非闪电直接击中他,但那强烈的电磁场,与他简陋装置产生的某种微弱场共振了。一股强大的电流感瞬间窜过他的四肢百骸,带来剧烈的麻痹与灼痛。在意识几乎涣散的瞬间,他确实看到了——一道细微的、闪烁着不稳定蓝光的裂缝,在他面前的虚空中骤然展开!
裂缝的那一头,是他魂牵梦萦的景象:布满各种显示屏和仪器的现代化实验室,穿着白大褂的身影焦急地穿梭,其中一个背影,如此熟悉,正是三十年前的“自己”!那个“自己”正在疯狂地调试着设备,脸上混合着恐惧与决绝。
“回去!我可以回去!”这个念头如同野火般燎遍他的灵魂。他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那道光门伸出手去。
然而,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片蓝光的刹那,无数的画面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入了他的脑海——
太子站在新落成的帝国科学院大殿里,面对着一群皓首穷经的老学究,慷慨激昂地阐述着“格物致知”的新解,眼中闪烁着与他年龄不符的、对未知世界的探索光芒。
北疆边关的简陋学堂里,衣衫褴褛的孩童们,捧着用廉价纸张印刷的《基础算学》和《自然格物》,用稚嫩而响亮的声音诵读着,知识的星火在他们眼中点燃。
工部那位年迈却心灵手巧的老工匠,捧着他根据皇帝“梦中所授”画出的、极其简略的蒸汽机原理图,激动得老泪纵横,反复摩挲,仿佛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宝藏。
还有皇后担忧的眼神,那些因为他推行新式医疗而得以存活的将士百姓感激的面容……
这些由他一手缔造、或与他命运紧密相连的人与事,化作无数双有形或无形的手,带着温暖的、沉重的、无法割舍的力量,紧紧地拉住了他的灵魂,将他从那充满诱惑的蓝色裂缝边缘,狠狠地拽了回来。
雷雨渐歇,乌云散开,露出一弯清冷的月亮。江辰浑身湿透,瘫坐在观星台冰冷泥泞的地面上,传国玉玺滚落一旁,那个简陋的装置也已散架。他望着那恢复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夜空,先是低声啜泣,继而变成了近乎癫狂的大笑,笑声在空旷的宫苑中回荡,充满了无尽的悲凉与自嘲。
“回不去了……哈哈……早就回不去了……我早该知道的……”
05 永恒的乡愁
那次失败的、或者说被他自我阻止的回归实验之后,江辰似乎彻底平静了下来。他不再试图去寻找那个物理意义上的“回去”的方法,而是开始用一种特殊的方式,来排解那永恒萦绕的乡愁。
他在御花园划出了一片禁区,亲自命名为“嘉禾田”,表面上是为了研究作物杂交,以提高粮食产量。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在那些精心培育的稻麦之下,深埋着他用这个时代能找到的最好的冶炼技术,秘密打造的几个不锈钢饭盒。饭盒里,装着用最耐腐蚀的颜料、以精简后的现代汉语和公式写下的知识摘要:从基础的原子结构到相对论简介,从微生物学到遗传学基础,甚至还有一些关于计算机逻辑的设想。他将这些视为投向未来时空的“漂流瓶”,期待着不知多少年后,能被有缘人发现,再次点燃文明的火花。
最隐秘的行动,是在他为自己修建的帝陵地宫深处。在那些宏伟的壁画、陪葬的兵马仪仗之外,他在最核心的墓室墙壁上,用特殊的、能历经千年而不褪色的材料,刻下了完整的数学、物理学、化学和生物学的基础体系。然而,在开启这间密室的机关处,他留下了一道终极的“锁”——一段用密码写成的提示:“欲启智慧之门,需先证明黎曼猜想之零点分布。”
某个深夜,他独自在尚未完全竣工的地宫中,对着那些超越时代的铭文,饮下了过量的御酒。醉意朦胧间,前世那个不羁的、带着点玩世不恭的科研青年的灵魂似乎又占据了上风。他抽出随身的匕首,在放置棺椁的石台侧面,用力刻下了一行歪歪扭扭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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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辰(ID:QP-2024-Phys-007),到此一游。”
刻完,他对着这行字看了许久,最终又是一阵复杂难言的大笑,笑声在地宫甬道中激起层层回响,充满了荒诞与悲凉。
然而,恰恰是这些看似幼稚的、寄托乡愁的小动作,反而让他更清晰地认识到一个事实:不是这个时空囚禁了他,而是他肩头沉甸甸的责任,以及他与这个时代千丝万缕的联系,选择让他留下。就像他在一次语重心长的教导中,对已然成熟的太子说的那样:“皇帝,从来不是什么天命所归的神只。他只是一个文明在漫长黑夜中,需要的一个守夜人。他的责任,不是享受至高无上的权力,而是确保火种不灭,等待黎明。”
06 最后的答案
时光荏苒,又是三年过去。帝国的科技在江辰潜移默化的引导下,已经悄然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蒸汽机开始在矿山和码头轰鸣,光学望远镜看到了木星的卫星,一本名为《格物真诠》的书籍,开始在少数精英中秘密流传。
江辰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他躺在寝宫的龙榻上,气息微弱,却坚持要求最后再去一次观星台。太子和重臣们含泪劝阻,但他目光中的决意,无人能够动摇。
最终,他被用软轿抬上了那座承载了他半生挣扎与守望的高台。他要求所有人都退下,只留下那架陪伴了他几十年的望远镜,以及清冷的星空。
当太子和侍卫们因不放心,在半个时辰后再次登上观星台时,发现他们的父皇,帝国的天启大帝,已然气息奄奄。他安详地靠坐在望远镜旁,头微微仰着,望着星空。一只手中,紧紧攥着一张早已泛黄的羊皮纸,上面画满了无人能懂的奇怪符号和曲线。
“父皇!您……”太子扑跪在他身边,泪水涌出。他试图去辨认那张纸上的内容,却只觉得如同观看天书。“儿臣……看不懂。”
老皇帝浑浊的目光,缓缓从无尽的星海收回,落在继承人悲痛而困惑的脸上。他极其艰难地,露出一个混合着释然、疲惫和一丝永恒惆怅的微笑。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颤抖的手指,先是指向了北方夜空中,那颗最为恒定和明亮的北极星。
“那里……是朕的故乡。”他的声音微弱如丝。
然后,他的手指缓缓垂下,用指尖,轻轻点了点身下冰冷坚硬的观星台石板。
“这……也是。”
他的手臂最终无力地垂落。最后的目光,却并未完全闭合,仿佛依旧流连在那片星空与脚下大地之间的某处虚空。在那里,两个世界、两种人生、两种乡愁,似乎终于达成了某种微妙而永恒的平衡。
与此同时,钦天监的官员们,在下面的观测室里,郑重地记录下了“帝星陨落,光耀三十八载,归于紫微”的天象。
而在某个无人知晓的、超越了此方宇宙规则的平行时空,一间布满了复杂仪器的实验室里,一个沉寂了长达半个多世纪的警报器,突然尖锐地鸣响起来。屏幕上,一个代表了“量子态失踪人员”的光点,在疯狂闪烁了三十年后,终于彻底稳定,其状态从未知的“叠加态”,清晰地坍缩为了唯一的“确定态——已定位,生命活动终止”。
在江辰意识彻底消散的最终瞬间,他仿佛同时听到了两个世界的回响:一边是山呼海啸般的“万岁”呼声,庄严而悲怆,如同一个时代的落幕;另一边,是仪器平稳而单调的“滴鸣”声,冷静而客观,标志着一个漫长观测任务的结束。
或许,真相远比他想象的要简单,也更为宏大。从来就没有什么单纯的“穿越”,一个来自未来的灵魂,闯入了一个古老的时空。这或许,只是一个文明在浩瀚无垠的时间长河中,一次独特的、跨越了维度的“开花”。一次绽放,两处留芳。他,江辰,既是那朵在未来已然绽放过的花朵随风飘来的一粒花粉,也是在这片古老土壤上,重新生根、艰难绽放出的、一株独一无二的、承载了两个世界印记的奇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