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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快亮时,我蹲在破庙墙角,把炭条从袖子里抽出来。砖缝里那道竖痕已经被我拓到了内墙,分成了三列:左边是米袋进出的次数,中间记的是烧火时辰,右边画着人头符号,每十个连成一串。
昨儿贴的第一笔,不是起手式,是钓鱼的饵。
我咳了两声,没吐血,但肺管子像被砂纸磨过。这身子真是不争气,站久了腿打颤,可要干大事,就得拿命去赌。好在我赌的不是运气,是数字。
师爷今早来过一趟,灰袍子蹭着门框往里瞧,眼神跟刀片似的刮我脸上。我没理他,只把空碗抱在怀里,嘴半张着,一副昏睡模样。他走后,我听见他对守卒说:“病得只剩一口气了,随他去。”
呵,剩一口气,也能咬断你们的喉咙。
***
日头刚爬过屋檐,粥棚那边就响起了锣声。三长一短,老规矩——开锅了。
我拄着折扇站起来,慢吞吞往外挪。走到石阶上坐下,正好能看见锅台、米袋和领粥的队伍。我掏出怀里那半块破碗,轻轻搁在腿上,像是等着施舍。
其实我在数。
米袋抬进来五口,每袋约莫百斤,但袋子鼓得不匀称,有两袋明显轻飘。我眯眼看了会儿,发现搬夫走路时肩头起伏小,说明实际重量不到八十五斤。按常理,赈粮每石一百二十斤,五袋该是四百石出头,可这批加起来连三百五十都不到。
水桶倒了六次,每次间隔一个半时辰,火候压得极低,熬出来的汤清如尿。这种煮法,一石米最多撑出八百碗稀汤。可他们一天发三锅,每锅号称千碗,百姓排到下午还在领。
多出来的两百碗哪来的?
我用扇骨在地上划了一道:虚报用粮,克扣实粮。
正算着,师爷又出现了。他站在县令轿子旁,低声说了几句,手指朝我这边点了点。县令掀了帘子看我一眼,冷笑一声,转身进衙去了。
我咧嘴回了个笑,顺手把扇子合拢,在地上敲了三下——这是暗码,代表“第三锅开始记”。
从今天起,我不光记,还要算。
***
夜里,我在破庙墙上补全数据。七日累计,每日三锅,每锅标称用米一石二斗,合计二百五十二石。可实际入库米量仅有二百零三石,差额四十九石。
但这还没完。
我盯着中间那栏时间记录,发现加水总是在卯时三刻与午时初,恰好避开官府查仓的辰时和申时。也就是说,他们每天少烧一锅,却照领三锅的粮。
再乘以三十日,每月虚报九十石。
加上日常偷运私卖,保守估计,月贪三百石。
三百石什么概念?够三千饥民吃上一个月。而这些人,每天捧着碗喝洗锅水,还以为是恩典。
我把这些数字翻来覆去验了三遍,确认无误。然后从包袱里摸出一块粗麻布,摊在地上。
写告示不能光甩数字,老百姓看不懂。得让他们心疼,让他们恨。
我蘸了墨,在布上写下:
“尔等日日所食,非赈粥,乃洗脚水渣!
三百石救命粮,尽数入县令私仓!
一锅浮三人头,锅底沉一胖吏搂粮袋!”
底下画了个简图:上面三个瘦骨嶙峋的人头漂在汤面,锅底一个大肚官搂着米袋奸笑。旁边还列了账:
“每日少发一碗,全家饿死;
县令多吞一石,妻妾添衣。”
画完我自己瞅了眼,忍不住笑了。这图要是挂画坊门口,准能卖十文一张。
不过这次,免费送。
***
第二天黎明前,街上还没人影。守卒换岗的哨声刚歇,我提着浆糊桶和叠好的布告出了破庙。
第一张贴在城墙根,那儿是饥民夜宿的地方,天一亮就能看见。
第二张贴在驿站外,南来北往的人都得路过。
第三张直接糊在医馆门口——大夫最清楚最近拉肚子的人多了几倍。
最后一张,我端端正正贴在县衙朱红大门上,正对门环中间。墨迹未干,我退后两步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
“诸位领的是粥,县令吞的是命。”
这句话我特意写得最大,像一记耳光扇在门脸上。
我放下浆糊刷,转身混进巷口阴影里。天边刚泛白,远处已有脚步声传来。
一个拾柴的老汉路过县衙,停下来看那布告。他不识字,可图看得懂。他盯着那个胖官看了半天,突然啐了一口。
“狗东西!”他骂出声。
这一嗓子,惊醒了附近蜷缩的饥民。几个人围上来,有个识字的年轻人念了起来。
“……三百石粮,尽数入私仓……”
声音越念越高。
“咱们喝的是洗脚水渣?!”
人群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