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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牛山村村口的空地上,一片寂静。
那号称“断碑手”、在附近几个乡镇都享有盛名的赵武师,此刻正半跪在地上,左手紧紧握着右腕,额头上冷汗涔涔,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惊骇与一丝痛苦。他的右腕处,一阵阵酸麻胀痛之感不断传来,整条右臂竟暂时使不上半分力气。
许木站在他对面三步开外,微微喘息,脸上带着些歉意,拱手道:“赵师傅,承让了。小子一时收手不及,还请您海涵。”
他这话语真诚,并非虚伪作态。他自己也没料到,如今的力量和对身体的控制竟到了这般地步。方才赵武师那势大力沉、足以开碑裂石的一掌劈来,在他眼中,轨迹却清晰可见。他并未硬接,只是侧身避开锋芒,同时右手如电探出,食指与中指并拢,在赵武师手腕脉门处轻轻一拂。他本意只是想打断对方攻势,却不想蕴含在指尖的那一丝微不可查的灵气,竟如同针尖般刺入,瞬间扰乱了对方手臂的气血运行,造成了如此效果。
围观的村民这才从目瞪口呆中回过神来,顿时爆发出阵阵惊呼和议论。
“我的天爷,许木这小子……真赢了?”
“赵武师那么厉害的人物,竟然被他一招就……”
“他刚才怎么做到的?我都没看清!”
“了不得,了不得啊!咱们卧牛山出了真龙了!”
许木的爷爷站在人群前,双手微微颤抖,眼中既有骄傲,更有深深的忧虑。他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孙儿这般本事,在这小小的山村是福是祸,犹未可知。
赵武师挣扎着站起身,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行走江湖多年,虽不算绝顶高手,但也鲜逢敌手,今日却在一个山村少年手下走不过一招,这面子丢得实在太大。然而,他毕竟是老江湖,深知能如此轻描淡写击败自己的人,绝非寻常。那少年出手时眼神冷静,动作快如鬼魅,力道控制更是妙到毫巅,只是让自己暂时脱力,并未伤及筋骨,这份手段,已然超出了他对“武功”的认知。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屈辱和惊惧,抱拳还礼,声音干涩:“许……许小哥武功高强,赵某……心服口服!此前多有得罪,告辞!”说完,再也无颜停留,招呼了同来的弟子,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去,背影颇有几分仓惶。
村民们簇拥上来,七嘴八舌地称赞着许木,将他视为村子的英雄。许木勉强应付着,心中却无多少喜悦,反而那股自得到玉简后便隐隐存在的不安感,愈发强烈。
他扶着爷爷,正准备回家,目光无意间扫过人群外围,动作却猛地一顿。
在人群边缘,一棵老槐树下,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
那人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年纪,身穿一袭浆洗得有些发白的青色长衫,身形瘦削,面容算不上英俊,但肤色白皙,眼神淡漠,带着一种与周围格格不入的疏离感。他站在那里,仿佛与周围的喧嚣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正静静地看着许木,嘴角似乎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带着审视意味的奇特笑容。
许木心中警铃大作。
这人是什么时候来的?他完全没有察觉!而且,从那人的眼神中,许木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那不是武者的气势压迫,而是一种……仿佛来自生命层次上的俯视,冰冷而漠然。就像山中的猛虎,在打量着一只比较强壮的羚羊。
村民们也注意到了这个陌生的外乡人,议论声渐渐小了下去,好奇地看着他。有村老上前客气询问:“这位公子,不知来我们卧牛山村有何贵干?”
那青衫年轻人却理也未理,他的目光始终锁定在许木身上,缓步从人群自动分开的通道中走了过来。
他的步伐很轻,落地无声,但每一步,都仿佛踩在许木的心跳节拍上。
许木下意识地将爷爷护在身后,全身肌肉微微绷紧,体内那微弱的气流不由自主地加速运转起来,感官提升到极致,警惕地盯着对方。
青衫年轻人在许木面前五步处站定,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那目光仿佛能穿透衣物,直视其筋骨气血。他轻轻“咦”了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意外,更带着几分发现了有趣玩具般的玩味。
“小小山村,倒是藏龙卧虎。”他开口了,声音平淡,没有什么起伏,却自带一股居高临下的意味,“看你气血充盈,精气内敛,五感敏锐远超常人……竟已‘引气入体’,踏入了炼气期?”
“引气入体?”
“炼气期?”
村民们面面相觑,完全听不懂这青衫人在说什么。但许木却是心头剧震!这人竟然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底细!《修真见闻录》中模糊提及,能看出他人修为的,只能是修为更高深的修真者!
“你……你是谁?”许木声音有些干涩地问道,手心里已经沁出了汗水。
青衫年轻人嘴角那丝笑意加深了些许,带着毫不掩饰的倨傲:“我姓王,你可以叫我王师兄。”他并未报出宗门,显然觉得在这凡俗之地,并无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