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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夏小星感觉那排红色感叹号像烧红的烙铁，直直烫在眼皮上。她盯着那只花了三小时精修的狐狸头像，此刻它耷拉着耳朵，可怜巴巴地趴在“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的提示上，活像被雨淋湿的流浪猫。
“顾衍之你个幼稚鬼！”她“嗷”一声把手机砸进抱枕堆，懒人沙发被震得吱呀乱响。印着“今天也要加油画画”的抱枕弹了三下，字母歪歪扭扭地贴在布料上，倒像是在冲她做鬼脸。六小时前的咖啡馆画面突然炸成慢镜头：顾衍之镜片后淬了冰的眼神，白衬衫上那只被她怒画的歪脖子乌龟（现在越想越觉得画得太客气），还有他拉黑微信时那声脆生生的“咔嚓”，那声音像刀片似的，到现在还在耳膜里刮来刮去。
“穿白衬衫了不起啊？戴金丝眼镜就当自己是冰山了？”夏小星光着脚在地板上转圈，脚趾头碾过地毯上的猫毛，突然一头扎进画室。数位板笔被她攥得咯吱响，屏幕白光炸开时，笔尖带着火气疯狂戳下去：
第一格：戴金丝眼镜的黑猫炸着毛，胸口墨渍乌龟被画成吐舌头的欠揍样，尾巴根的毛奓成蒲公英，头顶飘着“本喵超冷静”的气泡，耳朵却偷偷红成了樱桃；
第二格：黑猫对着手机哈气，屏幕里小狐狸哭得眼泪汇成河，它却扭过头假装看月亮，爪子却悄悄勾住手机绳，尾巴尖还在偷偷往屏幕上扫；
第三格：黑猫把小鱼干狠狠砸向食盆，配文“幼稚！”，鱼干却稳稳落在盆中央，溅起的鱼屑都透着心虚，眼睛瞟着盆边的小狐狸玩偶；
第四格最损：深夜猫窝透出微光，黑猫把小鱼干藏进绒垫下，尾巴尖偷偷翘成粉红爱心，还沾着片没藏住的鱼鳞，爪边压着张画着小狐狸的便利贴。
“嘿嘿，解气！”夏小星对着屏幕龇牙笑，指尖翻飞发到小号“星星掉进沙雕堆”。刚过万的粉丝像闻着肉香的猫，评论区瞬间炸锅：
“笑疯！这猫是想凶又凶不起来的典型吧！尾巴尖都出卖它了！”
“星星太太怕不是装了监控？我家那位就是这德行，骂完我转头给我加鸡腿！”
“等等，这猫的眼镜框……怎么和星衍科技年报里那位冰山CEO的同款？连炸毛弧度都一样！”
夏小星抱着膝盖啃苹果，苹果核被她啃得比狗舔的还干净。自由插画师的治愈方式就是这么硬核，把气人精画成沙雕，再看评论区一起哈哈，天大的委屈也能嚼碎了咽下去。
突然，电脑右下角弹出个血红的消息提示，红得像消防车闯进安静巷弄。夏小星点进去的手指顿了顿，眼睛“唰”地瞪成铜铃：星衍科技？新游《星际漫游者》人设合作？报酬后面跟着一长串零，她数到第三遍才敢确认，六位数！
“我的妈耶！”苹果核差点卡在喉咙里，她咳得眼泪直流，后腰撞到颜料架都顾不上疼。星衍科技的游戏人设单啊！业内人称“插画师的金名片”，多少画手挤破头都摸不到边，怎么会砸到她这个小透明头上？
激动得在画室蹦了三个高，膝盖“哐当”撞上画架，颜料盘应声落地。靛蓝色颜料在白墙上炸开，晕开片突然绽放的星空，歪打正着的好看。夏小星盯着那片蓝，深吸三口气强迫自己冷静，指尖颤抖着划开合作详情页。
甲方要求写得细致：“未来感与温度并存，主角需带点笨拙的热血”，这不就是她最擅长的风格？手指往下滑，在“项目对接人”一栏戛然而止。
顾衍之。
三个字像三根冰锥，“咻”地扎进刚热起来的心脏。
夏小星的手指僵在键盘上。她猛地想起那件绣着“Y”的白衬衫（后来才知道是他名字首字母），想起他说“赔”时冷得像冰的语气，想起微信黑名单里那只孤零零的狐狸头像。这哪是天上掉馅饼，分明是掉陷阱，还是带着顾衍之专属冷气的那种！
抱着电脑缩进沙发，指尖在“接受”按钮上悬成钟摆。拒绝？六位数够她换台新数位屏，还能把出租屋的墙重新刷三遍；接受？要怎么面对那个被她画了乌龟还拉黑了的冰山CEO？怕不是要被穿成筛子？
手机突然在茶几上疯狂震动，“唐棠”两个字跳得欢，后面跟着个龇牙笑的表情包，一看就没好事。
“星星子！你那《霸总炸毛记》笑裂我了！”电话那头的唐棠语速快得像机关枪，“我表哥在星衍科技，说他们老板今天穿件带墨渍的衬衫回公司，全楼都在赌是谁干的，赌输的请喝奶茶！”
“是我干的。”夏小星有气无力地应。
电话那头沉默三秒，爆发出能掀翻屋顶的笑声：“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这扫把星体质不去碰瓷都屈才了！快说，是不是故意在未来甲方衬衫上搞行为艺术？”
夏小星把“天降大单”和“对接人是顾衍之”的噩耗砸过去，末了哀嚎：“接不接？接了怕被穿小鞋，不接我下个月就得喝西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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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为什么不接？”唐棠突然拔高声调，“他真想刁难你，压根不会让单子落到你头上。依我看，这叫‘此地无银三百两’，某人被你画成黑猫还偷偷看漫画，指不定心里正乐呢！”
“乐？他怕不是想让我赔衬衫钱！”
“赔？”唐棠嗤笑，“顾衍之衬衫上的纽扣都比你半年房租贵。我看他是被你那只乌龟戳中了什么开关，想找补回来呢！再说了，你是去干活的，凭手艺吃饭，他敢刁难你，你就给他画一百张‘黑猫掉水沟’表情包，我帮你买热搜第一，#星衍CEO竟是口嫌体正直本喵#！”
夏小星被逗得笑出眼泪，心里的拧巴散了大半。也是，她画她的图，他付他的钱，光明正大，怕什么？
“而且啊，”唐棠突然压低声音，语气里的兴奋藏不住，“这可是老天爷给你机会，去给那只乌龟画尾巴啊，画长点，再画翘点！”
“滚你的！”夏小星笑着挂了电话，指尖重重按在“接受”上。屏幕弹出“合作成功”的金色烟花，炸得她心跳漏了半拍。
翻出星衍科技新游资料，封面里星际城市悬浮在银河里，主角站在飞船甲板上，背后是翻涌的星云。夏小星的眼睛亮了，科幻加热血，她最擅长的路子。
铅笔在草稿纸上沙沙作响，很快画了只踮脚给炸毛黑猫戴头盔的小狐狸，猫耳朵从头盔缝里支棱出来，还偷偷泛着红。画着画着，她的嘴角忍不住翘起来，像藏了颗糖。
此时，星衍科技顶层办公室。
顾衍之结束视频会议，指尖在鼠标上顿了顿，鬼使神差点开了那个熟悉的漫画小号。《霸总炸毛记》的页面还停在屏幕上，画里的黑猫胸口，那只乌龟被改成了带笑脸的星星，尾巴上缠着圈滑稽的小绷带。
他的指尖在屏幕上轻轻点了点那团炸毛，镜片后的眼神软了些，不像白天那样冷硬。桌角的速写本摊着，昨天捡回来的那张“炸毛黑猫”被夹在第一页，旁边不知何时多了只简笔画小狐狸，叼着支马克笔，尾巴翘得比火箭还高，笔尖正对着黑猫的尾巴尖。
“林舟，把夏小星的合作协议发我邮箱。”他突然开口。
林舟端着咖啡进来，闻言一愣：“老板，您不是说让她找经纪人……”
“直接对接。”顾衍之关掉漫画页面，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效率高。”
林舟偷偷瞥了眼速写本上的小狐狸，轻手轻脚退出去，心里默默给夏小星点了支蜡。这位敢在老板“白月光”衬衫上画乌龟的勇士，怕是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那座“冰山”悄悄盯上了，用一种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藏在炸毛底下的温柔。
而被盯上的夏小星，此刻正对着镜子练习“职业假笑”，手指戳着自己的脸颊：“顾总好，我是夏小星，很高兴为您服务……才怪。”
镜子里的姑娘眼睛弯成月牙，眼底闪着狡黠的光，像只磨好了爪子，准备闯进黑猫窝的小狐狸。
好戏，才刚开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