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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丝毫没有注意到,后门的内侧被帕克用铁丝和空罐子设置了简易的预警装置,也没有注意到大厅里一些家具的位置发生了细微的变化,更看不到阴影中那几双冰冷的、如同猎人盯上猎物般的眼睛。
就在最后一个人转身,试图研究一下为何门变得如此难开时——
“?Alto! ?Manos arriba! ?Arrodíllense!”(西班牙语:站住!举起手来!跪下!)雷诺兹低沉而充满威慑力的声音骤然响起,打破了黑暗中的平静。
几乎在同一时间,三束激光瞄准器的红点精准地出现在五个人的胸膛和额头之上,来自三个不同的方向,死死锁定了他们。
那五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瞬间僵在原地。透过昏暗的光线,他们能看到从阴影中缓步走出的三个全副武装、杀气腾腾的身影。冰冷的枪口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我的上帝……是军人,是军人!”其中一人下意识地惊呼,声音颤抖。
“照他们说的做!举手!跪下!”那个领头模样、声音沙哑的人反应最快,急忙用西班牙语对自己的同伴喊道,同时率先高高举起双手,缓缓跪倒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
其他四人这才从震惊和恐惧中回过神来,乱糟糟地跟着举起手,笨拙地跪下,其中一个人甚至因为过度紧张而差点摔倒。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显然没料到这栋他们认为早已废弃的大楼里,竟然藏着如此致命的“欢迎委员会”。
陆明锐保持着瞄准姿势,缓缓移动,与雷诺兹、帕克呈三角阵型,将这五人完全控制在火力范围内。他的目光锐利如刀,扫过每一个跪在地上的人,评估着他们的威胁等级——衣着普通但脏破,面容憔悴,手里拿着的是撬棍、砍刀和一把看起来老旧不堪的猎枪,没有任何制式装备。像是挣扎求生的幸存者,但在这个世道,有时候看起来无害的幸存者比丧尸更危险。
“?Quiénes son ustedes? ?Qué hacen aquí?”(你们是谁?来这里干什么?)雷诺兹再次开口,语气冰冷不容置疑,枪口没有丝毫晃动。
那个领头者咽了口唾沫,雨水顺着他的头发滴落,他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抬头看着雷诺兹,用带着浓重口音的英语结结巴巴地回答:“我…我们…没有恶意。求求你们,别开枪…我们只是…只是来找个地方躲雨,找点吃的…”
他的英语磕磕绊绊,但大致能听懂。
帕克保持着瞄准,低声通过耳机对雷诺兹和陆明锐说:“猎枪在那个穿蓝夹克的家伙手里,其他人都是冷兵器。看起来不像有重火力。”
陆明锐微微偏头,用英语对那个领头者说:“慢慢说。名字。目的。为什么来这里?”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力。
“我叫…马科斯,”领头者努力组织着语言,“我们是…是从附近社区逃出来的…我们的避难所…两天前被那些怪物攻破了…我们失去了很多人…只剩下我们几个逃出来…”他的声音里带着真实的悲痛和恐惧。
“我们在下雨前…看到这栋楼…想着这里以前是政府大楼…也许…也许还有剩下的物资或者更安全…我们只想躲过这场雨,找点能活下去的东西…”另一个跪在地上的年轻男子补充道,语气急切,几乎是在哀求。
雷诺兹没有立刻回应,他锐利的目光依次扫过五人的脸,试图判断他们话语的真伪。雨点敲打建筑的声音是此刻唯一的背景音,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你们怎么知道后门?”陆明锐突然用英语问道,问题直指核心。帕克之前特意加固过后门,如果他们只是漫无目的地寻找,首先尝试的应该是更显眼的主入口。
马科斯愣了一下,连忙回答:“以前…我以前在这附近码头里工作过…送过货…知道这个后门通常是警卫使用的,有时候…有时候会没那么严格…”这个解释听起来似乎合理。
“求求你们…我们真的没有恶意…”那个叫卡洛斯的男子声音带上了哭腔,“我们已经两天没怎么吃东西了…外面全是那些东西…我们只想活下去…”
五个人跪在泥水混合的地面上,冷得发抖,恐惧和绝望清晰地写在脸上。他们看起来确实像是一群走投无路的幸存者。
雷诺兹、陆明锐和帕克交换了一下眼神。情况似乎暂时可控,但警惕不能放松。
“帕克,”雷诺兹低声下令,“去检查一下后门,确保关好了。明锐,盯着他们。”
“明白。”帕克端着MP5SD,侧身缓缓移动到后门处,快速检查了一下门闩和他自己设置的预警装置,确认没有被破坏或留下隐患,然后对雷诺兹做了一个“安全”的手势。
陆明锐的AR15步枪枪口微微压低,但手指仍放在扳机护圈上,随时准备抬起射击。他的目光如同鹰隼,牢牢锁定着跪在地上的五个人,尤其是那个拥有猎枪的人,只要有异动,他可以保证在两秒钟内将五个人同时击毙。
雷诺兹稍微放松了一点枪口,但仍然保持着威慑姿态。“把你们的武器,慢慢丢到前面来。所有人,动作要慢,让我看到你们的双手。”他用英语命令道,语气不容置疑。
马科斯立刻用西班牙语对同伴快速说了几句。那个拿着老式猎枪的人犹豫了一下,在马科斯的厉声催促下,才极其缓慢地将猎枪从肩上取下,轻轻放在身前的地上。其他人也纷纷将砍刀、撬棍等武器丢出。
“踢过来。”雷诺兹示意。
马科斯用脚将那些武器一一踢向雷诺兹的方向。
“现在,你们五个,慢慢转过身,面对墙壁,双手放在头上,十指交叉。”雷诺兹继续下令。
五个人依言照做,颤巍巍地转过身去,面对斑驳的墙壁,将手放在头顶。
直到这时,雷诺兹才稍稍松了口气,但对陆明锐和帕克使了个眼色,示意保持警戒。他走上前,快速检查了一下踢过来的武器,确认没有隐藏的手枪或其他危险品。
雨还在下,敲打着门窗。大楼内,暂时的威胁似乎解除了,但在这末日般的雨夜,信任是一种奢侈品。如何处置这五位突如其来的“客人”,成为了摆在陆明锐、雷诺兹和帕克面前的新难题。他们带来的信息是真是假?他们真的只是可怜的幸存者,还是藏着更深的祸心?
档案室里的茶早已凉透,而这个夜晚,注定比预想中更加漫长。陆明锐的手指依旧没有离开冰冷的扳机,幽暗的光线下,他的眼神依旧警惕地扫视着那五个紧贴墙壁的背影,不敢有丝毫松懈。在这崩溃的世界里,每一次相遇都可能是一次救赎,更可能是一场灾难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