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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特站在黑山城头,指尖摩挲着城垛上新砌的青石板——这是三天前刚补好的缺口,缝隙里还残留着灰浆的冷硬触感。风卷着山间的碎石子打在甲胄上,发出细碎的声响,他望着下方忙碌的士兵,眼底偶尔掠过一丝淡蓝色微光,却又迅速被那抹挥之不去的灰色覆盖。城门处,两个士兵正仔细检查进城百姓的铁质身份牌,没带牌的人被拦在城外,规规矩矩地等着登记核验。
“城主,西城的炼铁炉已经加了第三组风箱,按您的吩咐,每炉铁水都要多焖半个时辰,打造的长枪能刺穿三层皮甲。”虎涛捧着账本快步走来,粗粝的手指在纸页上划过,“就是铁矿不够用了,矿工们说拉拉山脉北坡的矿脉比预想的深,得再往下挖十丈才能见着好矿。对了,您让赶制的铁质身份牌已经送了一半到各城门,现在不管是百姓还是士兵,没牌都进不了城,守城门的弟兄说,这几天没再发现可疑人员混进来。”
五特点头,目光转向远处炊烟袅袅的村镇——那里的夯土墙刚加高了三尺,村口的了望塔也立了起来,村民们正跟着士兵学习搭建鹿砦。“让矿工们小心些,每挖两时辰就歇一炷香,出了伤亡立刻送医。”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但隧道不能停,哪怕日夜轮班,也要在入冬前打通拉拉主山脉——那是咱们的退路,也是奇袭皇城的通道。另外,铁质身份牌得加快赶制,村里的百姓也要一户不落的发,将来不管是进城办事还是来往村镇,没牌都不能放行,这是防患未然。”
虎涛皱了皱眉,欲言又止:“可这三天已经伤了七个矿工,有两个……没救回来。村民们私下里都在说,这隧道挖得太急了。身份牌那边,让石头哥抓紧练铁,铁匠铺的人已经连轴转了,就是铁料紧,得从炼铁炉那边匀一部分出来。”
“急?”五特低头看着掌心,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某种温热的触感,“皇城的四万大军虽灭,可赵宏手里还有两万禁军。这两万兵力是他最后的底牌,个个都是精锐,且守着皇城天险,咱们硬攻根本讨不到好。”他突然想起赵阳临死前的眼神,那里面的不甘像针一样扎在心上,“咱们现在多流一滴汗,将来就能少流一桶血。你去告诉矿工们,每多挖一丈隧道,家里就多领两斗米,伤亡的弟兄,抚恤金加倍。铁料优先给身份牌这边,炼铁炉那边再催催,实在不行就延长冶炼时间,质量不能降。”
虎涛应了声“是”,转身要走,却被五特叫住。“对了,何奎的伤如何了?虎涛说应该快好了,稍后我去看看!谷口的岗哨换班了吗?”五特的声音沉了下来,“让他们盯紧点,赵宏丢了四万大军,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会派探子来摸清咱们的底细。还有,岗哨的士兵也得查身份牌,别让人钻了空子。”
“您放心,谷口的弟兄们两时辰换一次班,还在山腰埋了响箭,只要有动静,半个时辰就能传信回来。身份牌查得更严,不管是换班的弟兄还是送物资的,没牌一律不让靠近。”虎涛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这是今早岗哨递上来的巡查记录,说这几天除了几只野鹿,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五特接过纸条,指尖划过“无异常”三个字,心里却没半点放松。他想起孙康记忆里的赵宏——那个在龙椅上杀了亲弟弟都面不改色的皇帝,怎么可能甘心损失四万大军?“没动静才是最大的动静。”他将纸条揉成一团,扔进城墙下的火堆里,火星子溅起,映得他眼底的灰光更浓,“赵宏在等,等咱们放松警惕,等把两万禁军操练得更精锐。可他不知道,我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当天夜里,五特没回自己的住处,而是去了拉拉山脉的隧道口。火把的光芒在漆黑的隧道里摇曳,矿工们赤裸着上身,挥着铁镐一下下砸在岩壁上,汗水顺着脊梁往下淌,在地上积成小小的水洼。一个年轻的矿工突然闷哼一声,手里的铁镐掉在地上,他捂着胸口蹲下去,脸色惨白。
“小三子!你咋样了?”旁边的老矿工连忙扶住他,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又犯晕了?跟你说过别硬撑,这隧道里空气不好,你身子弱……”
小三子摆了摆手,声音虚弱:“没事,张叔,歇会儿就好。俺爹说了,多挖一寸隧道,俺妹妹就能在城里多安全一分。前几天俺妹妹去城里领身份牌,说守城门的弟兄可严了,没牌的人根本进不去,这样坏人就进不来了。”他抬头看向隧道深处,眼里闪着光,“俺还想看着城主攻破皇城,让咱们这些苦日子彻底熬出头呢。”
五特站在隧道口的阴影里,听着两人的对话,心里微微一动。他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是这样盼着有人能推翻苛政,让爹娘不用再交那些沉重的赋税。可现在,他握着能改变局势的力量,却发现这条路比想象中更难走——每一步都踩着鲜血,每一个决定都连着无数人的生死。
“把他抬出去,让医官看看。”五特走过去,声音比平时温和了些,“从今天起,隧道里每隔三丈就挂一盏油灯,再派两个医官轮流值守,谁要是不舒服,立刻停下来。”
矿工们都愣住了,他们没想到一向严肃的城主会突然关心他们。小三子被人扶着站起来,对着五特深深鞠了一躬:“谢城主!俺一定好好干活,不拖大家后腿!将来俺也要给俺妹妹挣个安稳日子,让她在城里安安心心的。”
五特点了点头,没再多说,转身走出隧道。夜风吹在脸上,带着山间的寒意,他抬头看向皇城的方向,眼底闪过一丝决绝——他不能再等了,赵宏的两万禁军一旦休整完毕,说不定会主动来犯。他必须亲自去一趟皇城,找到这两万禁军的软肋,兵不血刃地瓦解掉赵宏最后的依仗。
第二天一早,五特把虎涛和荻花庭,苏文,王河,禾满仓四冬,石头哥叫到议事厅。他将一张地图铺在桌上,手指点在皇城的中枢——皇宫的位置:“我要去一趟皇城,摸清赵宏那两万禁军的部署,看看他们的粮草库在哪、训练强度如何。你们留在城里,继续修补城池,操练士兵,隧道不能停,铁质身份牌也得抓紧发,不能漏了一户百姓。”还有王河让你儿子王林去管挖黑山拉拉主山脉隧道的事!
虎涛猛地站起来,脸色骤变:“城主,万万不可!皇城虽只剩两万禁军,可那是赵宏的最后精锐,守卫肯定比之前更严。您要是去了,万一被发现……城里现在全靠您撑着,您要是出事了,咱们怎么办?”
“我不会被发现的。”五特打断他的话,眼底的灰光淡了些,“我有办法隐匿身形,还能摸清他们的底细,只要我小心些,没人能察觉到我的存在。”
荻花庭也急了,声音带着哭腔:“可您是黑山城的主心骨啊!不如派个探子去,您留在城里指挥大局。身份牌的发放、隧道的进度、炼铁炉的情况,哪一样离得开您?再说,那两万禁军是赵宏的命根子,他肯定看得比什么都紧,您去太危险了。”
五特看着两人焦急的模样,心里有些暖意。他知道他们是为了他好,可他更清楚,只有亲自去皇城,才能找到最关键的突破口——探子只能看到表面,看不到禁军内部的矛盾,也看不到赵宏对这两万兵力的真实安排。“我意已决,你们不用再劝了。”他顿了顿,语气坚定,“我走之后,虎涛你负责军事和隧道进度,要是发现赵宏的人有异动,先守住城池,别主动出击。荻花庭你负责民生和身份牌发放,苏文你负责学堂和城建!务必让百姓们都能安心过日子。有什么事,你们三个商量着办,要是遇到紧急情况,就点燃拉拉山脉的烽火台,我会尽快回来。”石头哥你要是发现铬铁矿石就都留出来我有用!多炼制铁器和农具!石头哥点头!
虎涛、苏文和荻花庭对视一眼,知道劝不动五特,只能点头同意。虎涛从怀里掏出一把钨钢刀,上面刻着“黑山匪帮帮主”的字样,递给五特:“这是您的护身用,虽然您去皇城用不上,但带着总安心些。还有这块通行令牌,您拿着,要是遇到咱们在外侦查的弟兄,出示令牌就能通行。您一定要小心,那两万禁军不好对付,千万别硬碰硬。”
荻花庭也从袖中取出一个布包,里面装着几块干粮和一瓶伤药:“城主,您路上用,这伤药是用拉拉山脉的草药做的,止血效果很好。您……一定要平安回来。城里的百姓还等着您带领大家过好日子,身份牌还等着您回来检查呢。”
五特接过钨钢刀一看,怎么写着这些字?虎涛说,有这个土匪帮主的身份,可以吓唬吓唬人,也能少些麻烦!令牌和布包,指尖摩挲着冰凉的钨钢刀,心里一阵感动。他点了点头,转身走出议事厅。阳光洒在他身上,却没让他感到温暖,反而让他觉得肩上的担子更重了——他这一去,不仅关系到自己的生死,更关系到黑山城所有人的命运:那些等着领身份牌的百姓,那些在隧道里挥汗如雨的矿工,那些在城墙上值守的士兵,还有虎涛和荻花庭的信任,都压在他的肩上。
他没回住处收拾东西,直接朝着家里走去,回去看看闺女思淼,和老婆们!告别后朝城门外走去。刚到城门,守兵看到他,连忙行礼:“城主!您这是要出去?”五特点了点头,“去周边看看,过几天就回来。城里的事,你们多上心,身份牌一定要查严。”守兵连忙应道:“您放心!有您的令牌,我们绝不让可疑人员进来!”
五特走出城门,沿着拉拉山脉的小路往皇城方向走。刚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就看到路边有几个流离失所的百姓蹲在树下啃树皮。其中一个老婆婆看到他,挣扎着站起来,拉着他的衣角,颤巍巍地问:“小伙子,你知道黑山城怎么走吗?听说那里给需要令牌才能进,咱们没有啊进不去……
我想去试试,听说还管饭,俺想带着孙儿去碰碰运气。俺们从皇城逃出来的,那里的官差太凶了,还要抓壮丁去补那两万禁军的缺,俺儿子就是被抓走的,到现在都没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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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特心里一沉——原来赵宏的两万禁军还在补兵,看来是想把兵力再扩充些。他蹲下身,轻声说:“老婆婆,黑山城在西边,您顺着这条路一直走,就能看到。到了城门口,记得说要登记领身份牌,守城的弟兄会帮您的。您路上小心,别被官差盯上了。”
老婆婆连忙道谢,拉着孙儿慢慢往西走。五特看着他们的背影,握紧了拳头——赵宏为了保住自己的皇位,连百姓都不放过,还要靠抓壮丁来维持兵力,这样的皇帝,早就该被推翻了。他定了定神,加快脚步往皇城方向走,心里盘算着:得先摸清那两万禁军的补兵情况,看看新抓的壮丁有没有怨气,要是能利用这点,说不定能从内部瓦解禁军。
又走了一个时辰,前方出现了一个小村庄。五特想着先找个地方歇脚,顺便打听些消息,便朝着村庄走去。刚到村口,就看到几个村民围在一起议论,声音压得很低。他悄悄凑过去,听到一个中年汉子说:“听说了吗?皇城那边又在抓壮丁了,说是要把那两万禁军补到三万,还要把咱们村边上的粮仓征走,给禁军当粮草库。这日子没法过了!”
另一个村民叹了口气:“可不是嘛!上次抓壮丁,俺侄子就被抓走了,到现在都没回来。那粮仓要是被征走,咱们冬天吃什么?要不……咱们也去黑山城吧?听说那里要铁质身份牌咱们没有啊,就是不管饭让我进去就行,比在这里强。”
五特想只有推翻皇城皇帝才能救更多的老百姓……五特毅然决然的离开了……
五特心里一动——原来赵宏不仅在补兵,还在征调百姓的粮食给禁军。这倒是个突破口,要是能让百姓们对赵宏更不满,再找到那处被征调的粮仓,说不定能断了禁军的粮草。他没再停留,继续往皇城方向走,眼底的灰光闪了闪——看来这趟皇城之行,比他预想的更有机会,只是那两万禁军的核心精锐还没摸清,得再往前走走,找个曾在禁军中待过的人问问情况。
太阳渐渐西斜,五特走到了一片树林里。他找了个隐蔽的树洞,把布包放进去,又检查了一遍身上带的东西,确认都藏好了。他靠在树上,望着皇城的方向,心里盘算着:明天再走半天,就能到皇城外围的小镇,那里肯定有不少从皇城逃出来的人,能打听出更多关于两万禁军的消息。只是赵宏对这两万兵力看得极紧,外围小镇的盘查估计也会很严,得小心应对才行。
风从树林里吹过,带着一丝凉意。五特摸了摸胸口,那里藏着能改变局势的力量,也藏着黑山城所有人的希望。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更加坚定——不管那两万禁军有多难对付,不管皇城的守卫有多严,他都必须走下去,为了黑山城的百姓,也为了天下所有受苦的人,五特想必须得去……
独行
风卷着枯草碎屑打在五特脸上,他望着老婆婆和孙儿蹒跚西去的背影,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那柄刻着“黑山匪帮帮主”的钨钢刀——刀身冰凉,可掌心却渐渐发烫。此刻他眉心微蹙,意识已悄然沉入灵智核,淡蓝色的扫描波纹以他为中心,无声扩散至十五里内的每一寸土地,林间振翅的飞鸟羽翼带起的风、田埂野兔刨土的细碎动静,甚至远处河床下暗泉涌动的微弱震颤,都像被刻进图谱般清晰映在他的意识里。
他转身继续往皇城方向走,没走几步,灵智核的扫描界面突然闪过一抹微弱的热源——是那老婆婆的孙儿摔在地上,膝盖磕出的血珠正慢慢渗进湿润的泥土,在界面上凝成一小团暗红的光点。五特脚步顿住,从怀里摸出荻花庭给的布包,指尖触到布包角落绣着的小小“荻”字,那是她连夜缝补时特意留下的记号。他取出里面叠得整齐的粗布布条和一小瓶陶制伤药,快步走回去蹲下身,避开孩子膝盖上的伤口,轻轻托起他的小腿:“别怕,涂了药就不疼了。”药膏是用拉拉山脉的蒲公英和薄荷熬制的,带着淡淡的草木香,刚涂上,孩子抽噎的哭声就小了些,小手还下意识抓住了五特的袖口。老婆婆看着他动作轻柔,眼眶更红了,枯瘦的手抹了把眼泪:“小伙子,你是好人啊……要是皇城的官差都像你这样,俺儿子也不会被抓去当壮丁了。”
“他被抓去多久了?”五特一边给孩子系紧布条,指尖还特意留了些松动的余地,一边问道,灵智核却没停,扫描范围始终覆盖着周围——十五里内除了几只在田埂上觅食的野狗,没有任何官差或士兵的踪迹,连风吹过树林的轨迹都清晰可辨。老婆婆抹了把眼泪,声音带着哭腔:“快半个月了,那天官差突然闯进家,俺儿子正给俺熬药呢,他们不由分说就把他绑走了,连件厚衣服都没让带。俺去军营外守了三天,只看到那些新抓的壮丁穿着单衣在雪地里跑,跑慢了就被鞭子抽,连口热粥都喝不上……”
五特心里一沉,指尖在腰间刀鞘上轻轻摩挲——灵智核刚才扫到东北方向十里外有一队移动热源,看规模约莫二十人,步伐散乱,身上没有金属兵器的反光,应该是流离失所的流民,并非官差。他起身帮老婆婆扶稳孩子,从布包里掏出两个还带着温度的麦饼——这是荻花庭特意用新磨的麦粉做的,还裹了层油纸防潮,“往西走三十里有个废弃的驿站,屋顶还没漏,里面能避风,俺前几天路过时,看到有好心人在那里煮粥。路上尽量走林中小路,落叶厚,能护着脚。”老婆婆接过麦饼,手指都在发抖,连声道谢后,拉着孩子一步三回头地往西走,孩子还不忘回头对五特挥了挥没受伤的小手。
五特望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树林尽头,抬手抹去脸上沾着的枯草,灵智核的能量指示灯在意识里闪了闪——刚才持续扫描消耗了些许能量,不过此刻阳光正好,暖融融的光线透过粗布衣衫渗进皮肤,能量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回升,按这个速度,再晒半个时辰就能补满。他定了定神,继续往皇城方向走,脚下踩着厚厚的落叶,发出轻微的“沙沙”声,灵智核始终保持着十五里的扫描范围,连远处一只田鼠钻进地洞的动静都没放过。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灵智核突然捕捉到西南方向八里处有密集的热源——三十多个身影蜷缩在破庙里,周围还有五个零散的热源在门口来回踱步,步伐规整,腰间有金属反光,应该是看管的官差。五特心里一动,放慢脚步,借着身旁的松树遮挡身形,意识聚焦在破庙方向:蜷缩的身影个个面黄肌瘦,肩膀微微佝偻,手上似乎还戴着铁链,走动时能扫到微弱的金属反光;门口的人靠在门框上打盹,手里的鞭子垂在地上,偶尔还会下意识拽一拽。他悄悄改变方向,朝着破庙走去,一路上避开裸露的石块,尽量不发出声音,灵智核的扫描界面始终显示:十五里内没有其他异常热源,暂时安全。
来到破庙附近,五特躲在一棵老槐树后,树干粗壮,正好能挡住他的身形。灵智核的扫描界面将庙里的景象放大,清晰呈现:三十多个壮丁挤在角落,有的用袖子捂着嘴咳嗽,声音压抑,有的则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地上的泥土;门口的官差打盹时还在嘟囔着“再不听话就抽你”,手里的鞭子偶尔会滑落在地。他趁着官差没注意,悄悄绕到庙后,柴房的门虚掩着,留了道缝隙,他凑过去,能听到里面传来的低声交谈。
一个年轻的壮丁声音带着怯意,凑到旁边的中年汉子身边:“李叔,你说咱们去了禁军,会不会被派去打黑山城啊?俺听说黑山城那边不抓壮丁,还给百姓发粮食,连老人都能领到米……”中年汉子叹了口气,声音沙哑,带着疲惫:“别想了,到了禁军就是任人宰割。上次俺邻居被抓去,才三天就被打死了,说是训练不合格——其实就是没给官差塞银子。赵宏那两万禁军,表面上说是精锐,其实里面一半都是像咱们这样的壮丁,连刀都没摸过,就是充数的。”
“那真正的精锐呢?”年轻壮丁追问,声音又压低了些。中年汉子往门口看了眼,确认官差还在打盹,才继续说:“真正的精锐都守在皇宫周围,还有一部分守着粮草库。听说粮草库就在皇城东南的李家镇,囤着禁军半年的粮食,赵宏看得可紧了,听说连进出的人都要搜身,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五特心里一动——李家镇?这倒是个关键消息。他正想再听,灵智核突然提示:东北方向五里处出现五个移动热源,正朝着破庙方向赶来,速度不快,步伐散乱,身上没有大量金属反光,应该是巡逻的官差。他没再多留,悄悄从柴房旁退开,朝着李家镇的方向走去,走了没几步,还不忘回头看了眼破庙——那队巡逻官差还在远处的土路上,暂时不会到这里,门口的官差还在打盹,甚至还翻了个身。
走到正午,阳光越发炽烈,晒得人皮肤发烫。五特找了块树荫坐下,旁边有一丛低矮的灌木,能挡住阳光。他从怀里掏出干粮,是用粟米和豆子混合做的饼,有些硬,他就着随身携带的水囊喝了口水,慢慢咀嚼。意识再次沉入灵智核,将扫描范围调到最大——十五里内,李家镇的轮廓清晰浮现:镇口有十个固定热源,站姿规整,腰间有长枪反光,应该是守关的禁军;镇中心有一片大型建筑,屋顶是灰色的瓦片,热源密集,想必就是粮草库;周围还有二十多个移动热源,沿着街道巡逻,每半个时辰换一次班,换班时还会有短暂的交接动作。
休息片刻,五特继续往李家镇走,脚下的路渐渐从林地变成了土路,走起来有些硌脚。灵智核始终锁定着镇内的热源动向,连镇里一个百姓从家里出来倒水的动静都扫到了。快到镇外时,他躲在远处的山坡上,山坡上长满了野草,能很好地隐藏身形。意识仔细扫过镇内:粮仓的四个门各有两个禁军把守,手里握着长枪,偶尔会互相说几句话;巡逻的士兵沿着镇墙走动,步伐均匀;镇里还有几个零散的热源,分布在不同的房屋里,应该是居住的百姓,有的还在院子里晾晒衣物。突然,一个背着药箱的热源朝着山坡方向走来,药箱是木质的,表面有磨损的痕迹,五特连忙收敛气息,灵智核显示对方身上没有武器,步伐平稳,应该是普通百姓。
“你是什么人?在这里歇脚吗?”郎中走到山坡下,看到五特,停下脚步,眼神里带着些警惕,手里还下意识握紧了药箱的提手。五特连忙压低声音,从草丛里站起身,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有威胁:“我是路过的,天太热,想找个地方避避暑。”郎中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目光落在他腰间的钨钢刀上,眼神里闪过一丝了然:“你是黑山城来的吧?俺见过黑山城的士兵,他们都带着这样的刀,刀鞘上还刻着字。”
五特心里一惊,刚想否认,郎中却摆了摆手,声音放低:“别紧张,俺不是官差。俺是这镇上的郎中周明,经常去黑山城那边采药,拉拉山脉南坡的草药最好,黑山城的人还会给俺指路呢,知道你们城主是个好人,连过路人都给水喝。”他顿了顿,往四周看了眼,确认没人,才继续说:“你是来查禁军粮草库的吧?这镇上的粮仓确实囤着禁军的粮食,可俺前几天去给粮仓的士兵看病,偷偷看到里面的粮食都发黑了,还有霉点——赵宏把好粮食都运去皇宫了,给禁军吃的都是陈粮,有的甚至还发了芽,连壮丁都不如。”
“真的?”五特连忙追问,灵智核同时将扫描范围聚焦在粮仓内部——果然,粮食堆里有几处发黑的区域,还有几只老鼠在里面窜动,偶尔会叼着一小粒粮食跑出来。郎中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无奈:“俺能骗你吗?前几天有个禁军士兵来找俺看病,说是肚子疼,俺一看就知道是吃了发霉的粮食闹的。他还跟俺说,好多弟兄都闹肚子,可官差不让说,说谁要是敢对外说,就砍谁的头。那些真正的精锐还好些,能吃到点好粮食,可像咱们这样的百姓,还有那些壮丁,根本就是猪狗不如,连口干净的饭都吃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