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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黑色的天幕下,断魂崖的轮廓如同巨兽的獠牙,刺向铅灰色的云层。崖边的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卷起地上的黑沙,打在叶晨的脸上,如同细小的刀片。
他追到崖边时,苏清瑶的结界光团正悬浮在一块突出的黑石上。光团中的她背对着他,紫黑色的九幽轮回瞳尚未完全褪去,显然还在被篡改的记忆折磨。血色花海的残影在她周身闪烁,与双莲同体的七彩光芒形成诡异的交织。
“清瑶,你听我解释。” 叶晨的声音带着旅途的疲惫和急切,灭世龙渊的剑刃在风中微微颤动,“无面人篡改了记忆,镇魂城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光团中的苏清瑶缓缓转身,紫黑色的瞳光扫过他胸口的血迹和被血煞之力腐蚀的伤口,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解释?解释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记忆里?解释你父亲为什么要打开城门?还是解释... 你追来是想把我交给幽冥血殿?”
她的声音越来越冷,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锥,刺进叶晨的心脏。双莲同体的本源之力在光团中剧烈波动,显然她的情绪再次濒临失控。
“我没有!” 叶晨向前迈出一步,青金色的龙气不受控制地涌出,与崖边的黑气碰撞出噼啪的火花,“我只想查清真相!只想帮你解开血咒!”
“帮我?” 苏清瑶突然笑了起来,笑声中带着无尽的悲凉,“用你的苍龙血脉?还是用命书残页里的创世之力?叶晨,你敢说你接近我,没有一点私心吗?”
九幽轮回瞳的紫黑色光芒突然暴涨,她的瞳孔中浮现出命书残页的虚影 —— 那是叶晨在溶洞中凝视父母画像的画面。“你连自己父母的秘密都瞒着我,还敢说对我没有私心?”
叶晨的心脏骤然紧缩,他没想到她能通过轮回瞳看到自己的记忆。“那是因为... 时机未到...”
“时机?” 苏清瑶打断他的话,光团突然朝着他飞来,近在咫尺的距离让他能清晰看到她眼底的痛苦,“我看你是怕我知道你苍龙一族的阴谋!怕我知道... 你从一开始就在利用我!”
“轰 ——!” 她的话音未落,双莲同体的七彩光芒突然炸开,一道蕴含着轮回之力的冲击波朝着叶晨撞去。叶晨下意识地抬手格挡,青金色的龙气与七彩光芒碰撞,将崖边的黑石震得粉碎。
碎石如同暗器般四射,叶晨被震得后退三步,手臂上的伤口再次崩裂,青金色的血液滴落在黑沙上,瞬间被吸收,只留下一个个深褐色的印记。
“清瑶!”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愤怒,更多的却是失望,“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不然呢?” 苏清瑶的声音带着决绝,光团缓缓后退,与他保持着十丈的距离,“从镇魂城到血色花海,你每次出现都伴随着杀戮和阴谋。叶晨,你敢说这些都和你无关吗?”
她的九幽轮回瞳再次闪烁,这一次,瞳仁中浮现出幽冥血殿的血色祭坛 —— 祭坛上捆绑着无数双莲同体的族人,他们的胸口都插着一根刻有苍龙符文的骨钉。“你看!这就是你们苍龙一族对我们双莲同体者做的好事!”
叶晨的瞳孔骤缩,那些骨钉上的符文确实与苍龙血脉有关,但细看之下,符文的末端都缠绕着黑色的血咒印记。“是血咒!又是血咒!这些符文被篡改过!”
“够了!” 苏清瑶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光团中的七彩光芒彻底被紫黑色吞噬,“我不想再听你狡辩!从今天起,你我生死两隔,若再相见... 我必取你性命!”
她转身就要飞离,却没注意到崖边的黑气突然变得粘稠,如同沸腾的墨汁,在她身后凝聚成一只巨大的黑手。
黑手的指尖闪烁着暗红色的光芒,指甲如同弯曲的血刃,散发着比血无殇的幽冥血煞恐怖百倍的腐蚀力。崖边的黑石被黑手的气息触碰到,瞬间化作一滩冒着泡的黑泥。
“血魔护法!” 红绫的器灵在灭世龙渊中发出惊恐的咆哮,“是幽冥血殿的三大护法之一!修为已达化神后期巅峰!”
叶晨的余光瞥见那只黑手,心脏骤然停跳。他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已经先于意识行动 —— 法则之翼在背后展开到极致,青金色的龙气如同实质的铠甲覆盖全身,他像一颗出膛的炮弹,朝着苏清瑶的结界光团冲去。
“清瑶!小心!”
苏清瑶听到警告时已经晚了,黑手带着撕裂空间的呼啸,距离她的光团只剩下三寸。她能感觉到死亡的阴影笼罩全身,双莲同体的本源之力在血魔气息的压制下,竟无法动弹分毫。
就在黑手即将触碰到光团的刹那,一道青金色的身影挡在了她面前。
“噗嗤 ——!” 血魔之爪狠狠抓在叶晨的左臂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只有皮肉被瞬间腐蚀的滋滋声。叶晨的左臂从肩膀到手腕,瞬间被暗红色的魔焰覆盖,青金色的龙鳞如同冰雪消融般融化,露出下面正在溃烂的血肉。
“啊 ——!” 叶晨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剧痛如同潮水般淹没他的意识。他能感觉到血魔之力正在顺着手臂蔓延,所过之处,经脉寸寸断裂,苍龙血脉的流动完全停滞,仿佛有无数只毒虫在啃噬他的骨髓。
苏清瑶的瞳孔骤然紧缩,她能清晰地看到,叶晨的手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作黑炭,暗红色的魔焰甚至透过他的伤口,烧到了她的结界光团上,留下一个个冒烟的黑洞。
“叶... 叶晨?” 她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紫黑色的瞳光中第一次出现了动摇。
血魔护法的身影在黑气中显现,那是一个身高三丈的魁梧身影,全身覆盖着暗红色的鳞片,双手是两只巨大的骨爪,爪尖滴落的血珠在黑沙上烧出一个个小洞。他的脸上戴着半边青铜面具,露出的右脸布满了蠕动的血色纹路,如同有无数条小蛇在皮肤下游走。
“啧啧啧... 真是感人的一幕。” 血魔护法的声音如同两块生锈的铁板在摩擦,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苍龙少主为了双莲同体者,竟不惜自断臂膀?可惜啊... 这血魔之爪一旦命中,就算是创世神来了也救不了你。”
叶晨死死咬着牙,强忍着剧痛,右手紧握灭世龙渊,将六色法则之力全部灌注到剑中。青金色的剑气带着龙吟之声,朝着血魔护法的头颅斩去 —— 他知道自己的左臂已经废了,必须在血魔之力蔓延到心脏前,为苏清瑶争取逃脱的时间。
“不自量力。” 血魔护法冷笑一声,左手随意一挥,一道暗红色的血墙挡住了剑气。“你的苍龙血脉确实有趣,但在老夫的血魔之力面前,不过是笑话。”
他的右手再次抬起,血魔之爪上的魔焰更加旺盛,显然是想一击彻底解决叶晨。
“快走!” 叶晨对着苏清瑶嘶吼,左臂的剧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但他的龙瞳却死死盯着血魔护法,没有丝毫退缩,“别管我!去混沌禁地!找真相!”
苏清瑶的身体剧烈颤抖,结界光团在原地徘徊不定。她看着叶晨溃烂的左臂,看着他眼中决绝的光芒,看着那些被血魔之力烧出的黑洞,识海中那些被篡改的记忆突然开始松动 —— 如果他真的想害自己,为什么要舍命挡下这一击?
“还愣着干什么?” 血魔护法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难道你想亲眼看着他被魔焰烧成灰烬?” 他的血魔之爪突然转向,朝着犹豫不决的苏清瑶抓去。
“不准碰她!” 叶晨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竟硬生生转过身,用自己的后背挡向血魔之爪。
“不要!” 苏清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双莲同体的七彩光芒不受控制地爆发,竟在叶晨背后形成一道莲花屏障。
“砰 ——!” 血魔之爪撞在莲花屏障上,发出震耳欲聋的爆鸣。屏障剧烈闪烁,最终还是被抓出五道裂痕,但也成功挡下了这致命一击。
叶晨借着反震之力,抱着苏清瑶的结界光团,朝着断魂崖下跳去。
“想跑?” 血魔护法发出一声怒吼,身影化作一道暗红流光,紧追不舍,“落入断魂崖的深渊,你们只会死得更惨!”
断魂崖下是深不见底的深渊,黑色的罡风如同无数把利刃,从四面八方袭来。叶晨抱着结界光团,在罡风中不断翻滚,左臂的血魔之力借着风势,疯狂地朝着他的心脏蔓延。
“叶晨!你的左臂...!” 苏清瑶的声音从光团中传来,带着难以抑制的哭腔。她能清晰地看到,暗红色的魔焰已经烧到了他的肩膀,青金色的龙气在魔焰中痛苦地挣扎,如同风中残烛。
叶晨没有理会,他咬紧牙关,用仅剩的右手死死护住光团,同时运转体内所有的苍龙血脉,试图压制血魔之力。但这股力量太过霸道,不仅腐蚀他的肉体,还在侵蚀他的神魂,识海中不断响起血魔护法蛊惑的声音:
“放弃吧... 让她死... 这样你就能解脱了...”
“她本来就不信任你... 你何苦为她牺牲...”
“成为我的傀儡... 我可以给你比苍龙血脉更强的力量...”
“滚!” 叶晨用意识发出一声怒吼,灭世龙渊的剑刃突然自动飞出,青金色的剑气在他识海中炸开,暂时驱散了蛊惑的声音。
红绫的器灵气息在剑中急促地跳动:“叶晨!用命书残页!创世符文能暂时压制血魔之力!”
叶晨的龙瞳闪过一丝决然,他用牙齿咬开储物戒的封印,将命书残页取了出来。六枚残页在空中自动展开,金色的创世符文亮起,如同温暖的阳光,照在他溃烂的左臂上。
“滋滋 ——!” 血魔之力与创世符文碰撞,发出刺耳的响声。暗红色的魔焰如同遇到克星般剧烈收缩,暂时停止了蔓延,但叶晨的左臂已经彻底失去了知觉,只剩下焦黑的骨骼和挂在上面的几片烂肉。
“还能撑多久?” 叶晨的声音带着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剧痛。
“最多半个时辰。” 红绫的声音带着凝重,“血魔之力已经侵入你的心脉,创世符文只能延缓,无法根除。除非... 找到混沌苍龙鼎的本源之火...”
“混沌苍龙鼎...” 叶晨的目光望向深渊底部,那里隐约有金色的光芒闪烁,“看来... 我们的目的地只能提前了。”
他调整身体的姿态,借着罡风的力量,朝着金色光芒的方向飞去。结界光团中的苏清瑶一直沉默着,紫黑色的瞳光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晶莹的泪水。她看着叶晨焦黑的左臂,看着他苍白却坚定的侧脸,心中的怀疑如同冰雪般开始消融。
“对不起... 叶晨... 对不起...” 她的声音带着哽咽,双莲同体的七彩光芒主动涌出,缠绕上叶晨的伤口,试图用本源之力压制血魔之力。
七彩光芒与金色的创世符文交织,形成一道紫金色的光膜,竟真的将血魔之力逼退了寸许。叶晨的身体微微一颤,感受到那股熟悉的温暖,心中的疼痛仿佛减轻了几分。
“别浪费力气。”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虚弱,却依旧温柔,“保存实力... 我们还不知道下面有什么...”
话音未落,深渊底部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原本漆黑的深渊中,竟亮起无数双红色的眼睛,那些眼睛的主人 —— 是无数只体长百丈的深渊魔蛟!
这些魔蛟的鳞片如同黑曜石般坚硬,口中喷出黑色的毒雾,尾鳍拍打间,激起漫天的罡风,显然是被他们闯入的气息惊动了。
“是深渊魔蛟群!” 红绫的声音带着绝望,“这些魔蛟是断魂崖的原住民,每一只都有元婴后期的修为,首领更是达到了化神中期!”
叶晨的瞳孔骤缩,他能感觉到,至少有上百只深渊魔蛟正在朝他们围拢过来。以他现在的状态,别说对抗魔蛟群,就算是一只普通的魔蛟,他都未必能应付。
“抓紧了!” 叶晨对着光团中的苏清瑶说了一声,突然改变方向,朝着魔蛟群最密集的地方飞去。
“你疯了?!” 苏清瑶发出一声惊呼。
“最危险的地方... 才最安全。” 叶晨的嘴角勾起一抹决绝的笑容,他将命书残页的创世之力催发到极致,金色的光罩将他和光团完全笼罩,“灭世龙渊,开路!”
灭世龙渊发出一声清越的剑鸣,六色剑气如同狂龙出海,在魔蛟群中撕开一道口子。被剑气击中的魔蛟发出痛苦的嘶吼,黑色的鳞片纷纷脱落,墨绿色的血液如同瀑布般洒下,将深渊染成一片诡异的绿色。
但更多的魔蛟涌了上来,它们的尾鳍如同巨鞭,狠狠抽在金色光罩上。光罩剧烈闪烁,金色的创世符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
“叶晨!光罩快撑不住了!” 红绫的声音带着焦急。
叶晨的左臂突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血魔之力借着魔蛟的攻击,再次开始蔓延。这一次,魔焰直接冲破了紫金色的光膜,朝着他的心脏扑去。
“呃啊 ——!” 叶晨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眼前阵阵发黑,身体的控制渐渐变得困难。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苏清瑶的结界光团突然爆开!七彩光芒如同潮水般涌出,双莲同体的本源之力与叶晨的苍龙血脉、命书残页的创世之力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共鸣!
青金色的龙影、七彩的莲花、金色的符文在深渊中交织,形成一道巨大的光柱。光柱所过之处,深渊魔蛟的身体如同冰雪般消融,黑色的毒雾被瞬间净化,连狂暴的罡风都变得温顺起来。
“这是... 三力共鸣?” 红绫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撼。
叶晨的意识在剧痛中清醒了几分,他能感觉到,一股温暖而强大的力量正在修复他受损的经脉,压制着疯狂的血魔之力。他低头看去,发现苏清瑶正悬浮在他面前,双手中绽放着七彩光芒,眉心的莲花印记与他胸口的苍龙符文交相辉映。
“清瑶... 你...”
“别说话。” 苏清瑶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异常坚定,“现在... 换我来保护你。”
她的九幽轮回瞳在这一刻完全睁开,紫黑色的瞳光中没有了之前的冰冷和怀疑,只剩下清澈和决绝。瞳光扫过叶晨溃烂的左臂,无数轮回符文从她眼中飞出,缠绕上魔焰,与创世符文、苍龙血脉一起,开始强行剥离血魔之力。
“啊啊啊 ——!” 血魔之力发出凄厉的惨叫,如同有生命般在轮回符文的拉扯下,从叶晨的左臂中被硬生生拽了出来,化作一道暗红色的流光,朝着深渊上方逃去。
随着血魔之力的离体,叶晨的左臂终于停止了溃烂,但也只剩下焦黑的骨骼,再也无法动弹。
深渊魔蛟群被三力共鸣的光柱震慑,不敢再靠近,只是在远处徘徊,发出不甘的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