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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茸茸星球”宠物店里弥漫着一股紧张过后的消毒水味,混合着仓鼠木屑和受惊动物腺体散发的微弱膻气。暖光灯下,金元宝正抱着那块从通风口格栅上撬下来的、米粒大小的金属疙瘩啃得“嘎嘣”响,黑豆眼里闪烁着胜利者的光芒。微型嗅探机器人的几根细如发丝的传感触须耷拉在它胖乎乎的腮帮子旁,像几根怪异的金色胡子。
“祖宗!那是蜂巢的玩意儿!不能吃!”陈小乐心有余悸,蹲在笼子前,试图用一根磨牙草棒转移金元宝的注意力,声音都带着点哭腔。他围裙上沾着的几根兔毛随着动作微微颤抖。
周默把王大爷安顿在店里唯一一张还算干净的折叠椅上,自己则靠在放满宠物粮的货架旁,快速浏览着林柚刚同步过来的信息。“疗养院那边咬得很死,赵秃子(赵院长)的人已经开始查王大爷获奖作文的‘创作背景’了,林柚的障眼法撑不了多久。”他捏了捏眉心,廉价西装的布料摩擦着皮肤,发出细微的沙沙声,“深度感恩疗程?那就是个活体实验场。得让王大爷彻底‘病入膏肓’,病到连疗养院都嫌麻烦,不敢接手才行。”
王大爷灌了口陈小乐递过来的凉白开,眼神锐利:“怎么个‘病’法?”
“病历。”周默吐出两个字,目光扫过店里,“而且要足够‘硬核’,硬核到能吓退那群穿白大褂的吸血鬼。”
半小时后,周默和王大爷出现在城市边缘一条污水横流的后巷。空气里常年飘荡着劣质油脂、腐烂垃圾和廉价消毒水的混合气味,刺鼻得让人想流泪。巷子深处,一块脏得几乎看不清字迹的“宠物殡葬一条龙”招牌旁,有道不起眼的铁门。门框上积着厚厚的油垢,门把手黏糊糊的。
周默抬手,用指节在铁门上敲出三长两短的暗号。门内传来一阵铁链哗啦声和含糊不清的嘟囔。门开了一条缝,一张布满青色纹身、胡子拉碴的脸探出来,眼神警惕地在周默和王大爷身上扫了扫。
“看病?”纹身男声音嘶哑,带着浓重的烟味。
“开药。”周默简短回应,从口袋里摸出几张皱巴巴的钞票,夹在指缝里递了过去。
纹身男瞥了眼钞票厚度,侧身让开。门后是个狭小逼仄的空间,惨白的日光灯管接触不良,发出滋滋的电流声,光线忽明忽暗。空气里消毒水的味道浓得化不开,混杂着陈旧的血腥气和某种化学药剂的刺鼻气息。墙壁斑驳,贴着几张早已褪色的、风格诡异的摇滚海报。角落里堆着些看不清用途的金属器械和沾着不明污渍的塑料桶。一张油腻腻的旧桌子后面,就是这位“医生”的“手术区”。
“坐。”纹身医生指了指桌旁一张吱呀作响的破椅子,自己则在桌子后面坐下,随手从抽屉里翻出一本空白的“病历本”,又从一堆杂物里扒拉出一支快没水的圆珠笔。“啥情况?想得啥‘病’?先说好,太离谱的我这儿没设备造。”
王大爷立刻进入角色,眼神瞬间涣散,嘴角抽动,口水顺着胡子往下淌,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嗬嗬”声,身体在椅子上不安地扭动,手指神经质地抠着裤缝。
“阿尔茨海默晚期,”周默的声音低沉平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忧虑,“家里实在照顾不了,想送去‘爱心疗养院’(城市之光旗下的养老机构),但他们要求最新的全面诊断报告,特别是……器官功能评估。”他刻意加重了最后几个字。
纹身医生从乱糟糟的抽屉里翻出一张皱巴巴、沾着几点油渍的纸——是“毛茸茸星球”宠物店一个月前的仓鼠粮进货收据。他拿起笔,就在那张收据的空白背面,“刷刷刷”地写了起来,字迹狂放潦草,像一堆纠缠的蚯蚓。
“姓名:王守德。年龄:78岁。主诉:进行性认知功能减退十年,生活完全不能自理,大小便失禁……近期出现攻击行为(对邻居饲养的宠物猫表现出强烈敌意)……”医生一边写一边嘟囔,声音含混不清,“诊断:重度阿尔茨海默症(晚期)。并发:严重营养不良,多器官功能衰退(心、肝、肾)……特别提示:评估其脏器状态,结合年龄及基础疾病,判定**器官移植价值极低,手术风险极高,预后差**……”他写完,把那张写满“诊断”的宠物店收据“啪”地拍在桌上,又从抽屉里摸出几张泛黄的、不知从哪个倒霉鬼身上扒下来的旧X光片和几张空白报告单,一股脑塞进一个同样油腻的牛皮纸文件袋里。
“行了,”纹身医生把文件袋往前一推,手指捻了捻,意思很明显——尾款。
周默却没掏钱,反而从自己那个旧公文包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用陈小乐店里装面包虫的小号自封袋封好的东西。袋子里面,是一小撮深褐色、颗粒状的物体,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木屑和仓鼠特有的微臭气味。
“这啥玩意儿?”纹身医生皱紧鼻子,一脸嫌弃。
“金元宝的‘特产’。”周默面不改色,“加进病历袋。就说……病人近期有明确的**不明鼠类接触史**,出现间歇性低热,高度疑似存在**鼠疫接触风险**,需严格隔离观察。这样,疗养院那群怕死的,绝对第一时间把王大爷当瘟神退货,门都不让进。”他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今天的天气。
纹身医生的表情瞬间精彩纷呈,像是吞了只苍蝇。他看看那袋“特产”,又看看周默那张平静得近乎无耻的脸,再看看还在流着口水、眼神空洞的王大爷。“操!你们可真够损的……”他骂骂咧咧,但还是忍着恶心,用镊子极其嫌弃地夹起那个小袋子,准备塞进病历袋。
就在这当口——
“砰!!”
一声巨响!那扇本就摇摇欲坠的铁门被一股巨力从外面猛地踹开!门板拍在墙上又弹回来,发出痛苦的呻吟。刺目的手电光柱瞬间刺破诊所内昏暗的光线,像两柄利剑横扫进来,将飞舞的灰尘照得纤毫毕现!
“都别动!卫生局突击检查!!”一个炸雷般的吼声在门口响起。陈正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穿着笔挺的警服常服(为了行动方便没穿执勤服),脸色铁青,眼神锐利如刀,扫视着屋内。他身后似乎还有人影晃动。
诊所里死寂了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