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荧光棒的冷光，为这方寸之间的黑暗勉强划出了一道脆弱的边界。边界之外，是吞噬一切的、令人心悸的永恒幽暗。
林薇薇紧握着那支冰凉的精神恢复药剂，仿佛它是黑暗中唯一坚硬的实物。她背对着苏云，面朝那被撬开缝隙的入口栅栏，耳朵竖起着，努力分辨着远处排水渠流水声中可能夹杂的任何异响。
时间在绝对的寂静与警惕中缓慢流淌。
三小时，仿佛三个世纪般漫长。
当苏云准时睁开眼时，看到的是林薇薇依旧紧绷的背影，以及她额角渗出的一层细密汗珠——并非因为热，而是源于高度紧张的精神消耗。
“时间到了。”苏云的声音打破了凝滞的空气，“你去休息，我来。”
林薇薇似乎吓了一跳，肩膀微微一颤，这才缓缓转过身，脸上带着明显的疲惫。“好……没什么情况。”她将药剂递还给苏云，声音有些干涩。
苏云接过药剂，摇了摇头：“你留着。下次你守夜时可能需要。”他指了指地上剩下的口粮和水，“吃点东西再睡。”
林薇薇没有再推辞，默默坐下，小口地吃着压缩口粮，就着冷水吞咽。简单的动作却透着一股沉重的乏力感。
苏云接替了警戒的位置。他没有像林薇薇那样死死盯着入口，而是半闭着眼睛，将【天生剑骨】和【过目不忘】赋予的感知力如同蛛网般悄然铺开。
听觉、触觉、甚至对气流细微变化的感应，都成为了他的眼睛。他能“听”到远处水流速度的恒定，“感觉”到脚下地面传来的、极远处或许有重型车辆驶过的微弱震动，“捕捉”到通风管道里气流的每一丝微妙转向。
这种全方位的环境监控，远比单纯用眼睛瞪视更有效，也更节省精力。
【预警陷阱】的状态依旧稳定绿色。
又过了几个小时，期间苏云也简单进食，并再次通过通风口进行了一次短时间监听。获取的信息碎片与之前大同小异：暗鸦搜索重点仍在地面，治安局对“齿轮街爆炸”的调查似乎陷入了某种“技术性停顿”，黑市暗流涌动，关于“高价悬赏”的传闻似乎多了起来。
一切迹象表明，外部压力暂时没有直接指向这片地下深处的区域。
是时候了。
苏云的目光投向那块被他们虚掩着的、通往未知的后备通道水泥板。
“我们得看看这条路通向哪里。”苏云叫醒了浅眠的林薇薇，“不能把希望全寄托在这个小屋子里。”
林薇薇立刻清醒过来，眼中虽有忐忑，但更多是赞同。困守一隅终究是坐以待毙。
两人再次合力，小心翼翼地将水泥板完全移开。一个仅容一人匍匐通过的、倾斜向下的幽深洞口完全暴露出来。一股比维护室内更加古老、干燥的尘埃气息扑面而来，其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极淡的、难以形容的金属锈蚀和机油混合的气味。
“我先进。”苏云当先俯身，钻了进去。
通道内部比预想的更加狭窄，四壁粗糙，布满了尖锐的凸起和剐蹭的痕迹，似乎是仓促开凿而成。他只能完全匍匐前进，【夜影庇护】的被动效果让他的动作尽可能轻悄，避免碰落碎石发出声响。
林薇薇紧随其后。
向下爬行了大约十数米，通道开始变得平缓，并且逐渐宽敞起来，终于可以让人弯着腰前行。
又前行了一段距离，前方隐约传来微弱的光源，并非自然光，而是一种幽蓝色的、冷冰冰的辉光。
苏云打了个手势，示意林薇薇放慢脚步，更加警惕。
两人悄无声息地摸到通道尽头，眼前豁然开朗。
他们似乎来到了一个更大的地下空间。这里像是一条废弃的隧道，穹顶很高，两侧是斑驳的水泥墙壁，上面固定着一些早已锈蚀断裂的管道支架和线槽。而那幽蓝色的光源，来自于墙壁上每隔一段距离便镶嵌着的一盏盏圆形灯罩，里面散发出微弱却稳定的冷光，如同墓穴中的长明灯。
“这是……旧时代的应急照明？”林薇薇压低声音，惊讶地看着那些灯，“居然还能亮？”
苏云仔细观察着那些灯具，发现它们并非连接着常见的电缆，灯罩内部结构也异常简洁，似乎是一种自成一体、能量源极其持久的古老技术。“不像现代的产物。可能和‘它们’是同一个时代的遗留。”
隧道向左右两个方向延伸，消失在远处的黑暗中，看不到尽头。空气在这里更加干燥，尘埃味依旧浓重，但那种污水的腐臭味几乎消失了。
“导航有更新吗？”林薇薇问道。
苏云凝神感应，摇了摇头：“信号依旧被严重干扰。只能检测到我们刚刚过来的路径。这条隧道……不在数据库里，或者它的材料本身就能屏蔽信号。”
他们仿佛闯入了一个被时光遗忘的、埋藏于现代都市之下的古老脉管之中。
选择摆在了面前：向左，还是向右？
“选这边。”苏云几乎没有犹豫，选择了光源相对更明亮、空气似乎也更流通的左侧方向。在未知环境中，跟随光和更好的空气总是更稳妥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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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前一后，保持着警戒队形，沿着这条幽蓝色的古老隧道小心翼翼地向深处探索。
隧道似乎没有尽头，两侧的景象单调地重复着：斑驳的墙、锈蚀的支架、幽蓝的冷光。只有脚下地面的材质偶尔会发生变化，从水泥变为金属格栅，又变回夯实过的土层。
寂静是这里唯一的主旋律。他们的脚步声被无限放大，又迅速被厚重的黑暗所吸收。
在这种环境下，时间感和方向感都变得模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