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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污浊的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地下管道深处,只有污水缓慢流动的细微声响,以及苏云自己压抑而粗重的呼吸声。
《联邦炼体诀》入门后产生的微弱气感,如同顽强的溪流,在他近乎枯竭的体内艰难运转,一丝丝地修复着身体的损伤,驱散着【古符震慑】带来的精神刺痛和剧烈运动后的虚脱。
时间在绝对的黑暗中失去了意义。苏云只能凭借外界隐约传来的、逐渐平息并最终彻底消失的警笛和搜捕声,来判断危险的远离。
当最后一丝外界的动静也归于沉寂,只剩下管道内永恒的滴答水声时,他知道,自己必须离开了。
继续待在这里,就算不被发现,也会被冻饿耗尽最后一丝力气。
他小心翼翼地活动了一下冻得有些发僵的身体,背后的棍伤依旧隐隐作痛,但好在【铜皮铁骨】碎片和功法运转的双重作用下,并未伤及筋骨。
他摸索着,从湿透的衣服里掏出几样东西——那把淬毒的剔骨短刀、老烟枪给的情报纸条,以及那枚用油布重新仔细包裹好的幽蓝晶核。
短刀是唯一的武器,情报是前进的方向,晶核……是未知的谜团和可能的底牌。
他将短刀紧紧绑在小腿上,用破烂的衣角遮挡好。情报纸条和晶核则贴身藏好。
做完这一切,他深吸了一口冰冷污浊的空气,屏住呼吸,循着来时的方向,小心翼翼地向管道出口摸去。
推开锈蚀的铁栅栏,一股相对清新却依旧寒冷的夜风涌入,让他精神一振。
他如同幽灵般探出头,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棚户区陷入了沉睡般的死寂,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野猫嘶叫和远处主城区模糊的霓虹灯光。搜捕的队伍显然已经撤离,或者转移到了其他区域。
机会!
苏云不再犹豫,迅速钻出管道,利用棚户区复杂的地形和阴影,朝着与主城区相反的、城市外围的方向快速移动。
他必须赶在天亮之前,离开这座城市!
根据情报纸条上的地图和【过目不忘】的记忆,最近的出城检查站位于南偏西方向。但他绝不可能从检查站正大光明地出去。他需要找一个防卫相对薄弱的区域,穿越那道隔绝城市与荒野的、高达数十米的巨壁!
这对以前的苏云来说是天方夜谭,但对于现在拥有【天生剑骨】带来的敏捷和【过目不忘】带来的精确记忆与分析的苏云来说,并非完全没有可能。
他如同最谨慎的猎食者,在城市的边缘阴影中穿梭,避开所有路灯和可能存在的监控探头。
越靠近巨壁,周围的建筑越发稀疏破败,最终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开阔的、被刻意清空的隔离带和巍峨如山峦般的冰冷金属墙体。墙体上方,隐约可见巡逻探照灯的光柱缓缓扫过。
高压电网、感应探测器、巡逻队……城市的壁垒,对外抵御着异兽,对内也禁锢着像他这样的“逃亡者”。
苏云伏在一堆废弃的建筑材料后面,目光如炬,仔细观察着前方大约五百米处的一段壁垒。那里的墙体似乎比其他地方更显陈旧,爬满了锈迹和某种耐寒的藤蔓植物,墙根下堆积着不少风吹来的垃圾杂物。上方的探照灯扫过这片区域的频率,似乎也稍微慢上一些。
就是那里!
他需要等待一个时机,一个探照灯扫过的间隙。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深秋的夜风越来越冷,几乎要冻透他湿漉漉的衣衫。
终于,当那束巨大的光柱再次从这片区域缓缓移开,投向远方时——
就是现在!
苏云如同蛰伏已久的猎豹,猛地从掩体后冲出,将【天生剑骨】赋予的肢体协调性和爆发力提升到极致,速度快得只在身后留下一道淡淡的影子!
五百米、四百米、三百米……
他疯狂冲刺,心脏剧烈跳动,冰冷的空气如同刀子般刮过喉咙。
两百米、一百米!
越来越近!他已经能清晰地看到墙体上斑驳的锈迹和粗粝的焊接痕迹!
五十米!
就在这时,头顶上方,另一束原本扫向别处的探照灯光柱,似乎因为巡逻人员的某个偶然动作,突然朝着他这个方向偏离了过来!
光柱的边缘即将扫到他所在的位置!
苏云瞳孔骤缩!危急关头,他猛地一个鱼跃前扑,整个人紧紧贴附在一堆不知名的、散发着恶臭的工业废料后面,屏住呼吸,一动不动。
刷——
刺目的光柱几乎是擦着他藏身的废料堆扫过,将前方的一片空地照得雪亮。
冷汗瞬间浸湿了他的后背。只要晚上零点一秒,他就会被发现!
光柱缓缓移开,继续它既定的巡逻路线。
苏云不敢有丝毫耽搁,再次爆发速度,冲向最后的五十米!
来到巨壁之下,仰头望去,冰冷的金属墙体在夜色中如同天堑,高不可攀。
他没有时间感叹,目光飞快地搜索着。很快,他发现了目标——一段从墙体内部延伸出来的、早已废弃不用的粗大蒸汽管道,锈蚀严重,但结构看起来还算稳固,一直延伸到离地约十米高的地方。而管道上方,那些坚韧的藤蔓和墙体本身的凹凸结构,似乎可以继续攀爬!
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抓住冰冷粗糙的管道,开始向上攀爬。【天生剑骨】再次发挥了作用,他的手指总能精准地找到最稳固的发力点,身体轻盈而协调,远超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