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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或的命令如同出鞘的利剑，带着刺骨的寒意。密探领命，如同融入夜色的影子，悄无声息地退去，追踪那条指向西南的毒蛇。
帐内恢复了寂静，但空气却比之前更加凝滞。烛火跳跃，映照着凌或冷峻的侧脸和叶茯苓忧心忡忡的眼眸。
“西南……”凌或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字，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苗疆巫蛊，用毒高手，还有那个幽瞳……他们为何频频针对黑玄骑？仅仅是为了圣物？还是……另有图谋？”
叶茯苓依偎在他身边，感受着他身体传来的紧绷感，轻声道：“会不会和李崇有关？他虽然倒了，但或许在西南还有残余的势力？”
“不无可能。”凌或眼神锐利，“李崇野心勃勃，结交甚广，与西南某些土司或隐秘宗门有勾结也在情理之中。甚至可能，‘影煞’在西南也有分支。但幽瞳的态度，又似乎不完全受制于人……”
他揉了揉眉心，感觉伤势带来的隐痛和眼前错综复杂的局势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张难以挣脱的网。“无论如何，内部不清，外患难平。这次下毒，是一次极其恶劣的警告，也是一次试探。”
接下来的几天，黑玄骑驻地仿佛一个绷紧的弓弦。明面上，军队整编、工事修复有条不紊；暗地里，一场无声的清洗与反清洗正在激烈进行。
赵副将根据凌或的指示，对后勤、辎重、炊事等所有关键环节进行了地毯式排查，实行了严格的连坐制度和试毒程序。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引来最严厉的审查。气氛紧张得如同实质，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生怕被卷入这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
凌或的伤势在高压下恢复得异常缓慢，吴世安几次劝说他静养，都被他以军务繁忙推脱。只有叶茯苓知道，他每晚运功疗伤时，额角渗出的冷汗和偶尔压抑的闷哼。她只能更加细心地调配药膳，用自己笨拙却真诚的方式守护着他。
那名潜逃的泔水杂役，如同石沉大海，追踪的密探传回的消息寥寥，只确认其确实进入了西南方向的茫茫群山，线索便断了。这反而更加证实了凌或的猜测——对手在西南拥有完善的接应和藏匿网络。
就在内部排查陷入僵局之时，一个更坏的消息如同晴天霹雳，重重砸在了凌或和所有黑玄骑将领的头上。
“报——！”一名传令兵连滚爬爬地冲进中军大帐，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指挥使！大事不好！我们的粮草……押送往驻地的三批粮草，在距离驻地八十里的‘落鹰涧’接连遭遇不明身份匪徒袭击！护粮队全军覆没，所有粮草……尽数被焚毁！”
“什么？！”
帐内所有将领，包括凌或，全都霍然起身！赵副将更是目眦欲裂，一把抓住传令兵的衣领：“你说清楚！三批粮草！全军覆没？！这怎么可能！”
落鹰涧地势虽险，但一直是相对安全的运输通道，护粮队也都是精锐老兵，怎么可能接连三批，连求援信号都发不出来就被人悄无声息地吃掉？！
传令兵涕泪交加：“千真万确！赵将军！我们接到最后一批粮草逾期未至的消息，派人前去接应，只在落鹰涧发现了被烧成焦炭的车架和弟兄们的……遗体！现场没有大规模战斗的痕迹，弟兄们很多都是……都是中了剧毒或是被极其诡异的手法一击毙命！”
剧毒！诡异手法！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投向了凌或。这手法，与之前军营下毒、幽瞳的袭击，何其相似！
凌或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缓缓坐回椅中，胸口剧烈起伏，牵动伤势，让他忍不住咳嗽起来，指缝间隐约可见一丝猩红。
“阿冰！”叶茯苓惊呼，连忙上前。
凌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他抬起眼，目光扫过帐内一众面色惨白的将领，那目光冰冷、锐利，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的野兽般的凶悍。
“好……很好……”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令人心悸的平静，“断我粮道，是想活活困死我黑玄骑吗？”
军中存粮，本可支撑半月。但经过大战消耗和此番接二连三的变故，已不足十日之用。而新的粮草筹集、运输，绝非短期之功。对方这一手，堪称毒辣至极！
“指挥使！末将愿带兵前往落鹰涧，剿灭匪徒，夺回粮道！”一名性情火爆的参将挺身而出，怒声道。
“剿灭？你知道敌人在哪吗？”凌或冷冷反问，“他们藏在暗处，熟悉地形，手段诡异，你去哪里剿？”
那参将顿时语塞。
“对方目的明确，就是要困死我们。现在出兵，正中他们下怀，恐怕还有更多陷阱等着我们。”凌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当务之急，是解决粮食问题。”
他看向负责后勤的军需官：“驻地现有存粮，还能支撑几日？可能就地筹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