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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如同一个巨大的泡沫,被轻轻戳破,露出里面不堪的现实。没有什么光辉的便衣工作,没有什么吃皇粮的铁饭碗,没有什么城里的房子,只有一场精心编织的骗局,和一个因为赌博被抓、此刻正关在拘留所里的“领导”。
孙学军瘫坐在凳子上,双手抱住头,感觉天旋地转。他想起来师傅那些含糊其辞的交代,想起那些被单独带走的犯罪分子,想起从未进去过的派出所,想起那来源不明的奖金……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只是他被那份虚幻的“体面”和急于证明自己的心情蒙蔽了双眼。
孙父孙母站在一旁,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之前因为儿子“出息”而在屯子里积攒的那点脸面,此刻碎了一地,只剩下无尽的尴尬和后怕。
院子里寂静无声,只有县公安局同志准备做笔录的窸窣声,和孙学军粗重、痛苦的喘息声。这个靠着谎言支撑起来的“荣耀”,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孙母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尖利得几乎破音,她冲到公安同志面前,手指颤抖地指着空气,“那工资!那奖金!都是真金白银啊!哪家的骗子还倒贴钱给下面人发工资奖金的?!天底下有这好事?!”
为首的公安同志神色不变,显然对此类情况有所预料,他沉稳地解释道:“根据我们初步掌握的情况和孙学军刚才的交代,他们所谓的抓扒手,流程很有问题。他们是在火车站外围巡逻,抓到疑似扒手的人后,并没有按照正规程序扭送派出所,而是直接交给了张长河。”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脸色惨白的孙学军:“张长河也没有带人去派出所。他很可能是利用假的警官证,向被抓者或其家属索要所谓的释放费、保证金。一旦拿到钱,就把人放了。你们得到的工资和奖金,来源就是这些非法所得的赃款。”
孙学军瘫在那里,喃喃地补充了细节,像是最后的坦白:“对对,最近过年期间,人多,确实……确实有几个扒手,被我们抓了好几次,过段时间又出现在火车站,师傅…不…张长河还说,是因为他们偷得少,不够立案,关不了多久,所以……”
所以就能像薅羊毛一样,反复抓,反复要钱!这话他没完全说出口,但在场的人都明白了。这哪里是什么执法,分明是敲诈勒索!是披着“便衣”外衣的非法勾当!
孙母听得浑身发抖,又猛地想起另一个关键人物,激动地抓住公安同志的胳膊:“那赵秀珍呢?!那个杀千刀的赵秀珍!她可是拍着胸脯保证的!我们还给了她整整两大车的粮食当介绍费啊!玉米、高粱、豆子……那可是我们一家子省吃俭用攒下来的!”
另一位做记录的公安同志抬起头,接口道:“关于赵秀珍,我们也初步掌握了她的情况。她是本县农村户口,在老家有丈夫和孩子。之前曾在县城垃圾处理站做临时工,就是在那里认识的张长河。两人不知怎么勾结在一起,张长河很可能向她出示了伪造的警官证,编造了站前便衣队的谎言。赵秀珍信以为真,或者说利欲熏心,便对家人谎称在县城找到了正式工作,实际上是与张长河同居,并协助他,以介绍工作的名义,骗取你们这些求职者家庭的财物,包括你们家的粮食。”
“她跑了!那个天杀的现在跑没影了!”孙母捶胸顿足,“公安同志,你们一定要把她抓回来!把她骗我们的粮食追回来啊!你们知不知道她跑哪儿去了?!”
公安同志安抚道:“大娘,您别激动,我们正在全力追查赵秀珍的下落。这也是我们来了解情况的目的之一。希望你们能提供任何可能找到她的线索。”他看向失魂落魄的孙学军,“孙学军,你好好回想一下,张长河或者赵秀珍,有没有无意中透露过她可能去的地方?或者她有什么亲戚朋友在外地?”
孙学军抱着头,努力在混乱的思绪和巨大的羞耻感中搜索。忽然,他抬起头,眼神有些茫然和不确定,小声说:“我……我好像听张长河,有一次喝酒后吹牛,提过那么一嘴,说赵秀珍有个挺本事的亲戚,在……在山东聊城那边,好像是在林场里,做……做木头家具的?具体地址,我没记住……”
“山东聊城?林场?做家具?好的,”公安同志迅速在本子上记下这几个关键词,“这是个重要线索,我们会立刻跟进核查。”
“那张长河,现在?”孙父叹气询问。
“张长河现在在里面由我们其他同事审问,但据说每次口供都不一样,还编造了许多虚假身份的人,浪费了我们很多警力。经过警方调查你们是近期最后一个受骗进入的,时间短,犯罪情节轻,所掌握的相关信息也不是很多,但是必要的时候我们还是会传唤你们作证,希望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记录完毕,为首的公安同志合上本子,神情严肃地对孙家父母和孙学军说:“关于这个案子,目前还在侦查阶段,涉及被骗的家庭也不止你们一家。为了不影响后续调查和抓捕工作,希望你们包括孙学军本人,一定要严格保密,不要对外界包括屯子里其他人,透露案件的详细情况,以免打草惊蛇。如果想起来什么相关内容,尽快联系我们。”
孙学军此刻哪还有心思想别的,只剩下面如死灰,忙不迭地点头。
郑卫国也郑重保证:“放心,公安同志,我们一定配合,管好屯子里的人,不乱传话。”
县公安局的同志又交代了几句,便起身离开了。留下孙家一屋子的死寂和弥漫的绝望。
孙母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拍着大腿,终于忍不住嚎啕起来:“我的粮食啊!两大车啊!全完了!全被那对狗男女骗走了啊!这往后可咋活啊……”
孙父蹲在墙角,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烟雾缭绕也遮不住他脸上的灰败和茫然。
孙学军则依旧保持着抱头的姿势,仿佛想把自己缩进地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