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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御花园,落叶铺就一条金黄地毯,踩上去沙沙作响。武泽苍沿着小径漫步,心中仍在思考三皇子提供的线索和当前的复杂局势。冷宫、张嬷嬷、菊贵妃之死...这些谜团如同重重迷雾,笼罩在宫廷之上。
“呜呜呜...”一阵细微的哭泣声随风传来,打断了武泽苍的沉思。
他停下脚步,侧耳倾听。哭声似乎来自不远处的假山后面,稚嫩而悲伤,像是个孩子。
武泽苍示意林惊羽留在原地,独自循声走去。绕过假山,他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蜷缩在石缝中,正低声啜泣。
那是个五六岁的小女孩,穿着略显宽大的宫装,头发有些散乱,小脸上挂着泪珠。武泽苍从记忆中认出,这是三公主武泽欣,他最小的皇妹。
“泽欣?”武泽苍轻声呼唤,生怕吓到她。
小女孩猛地抬头,见是武泽苍,惊慌地想要逃跑,却因为蹲得太久腿麻了,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武泽苍急忙上前扶住她:“小心!别怕,我是四皇兄。”
武泽欣怯生生地看着他,大眼睛里还含着泪水,小手紧张地绞着衣角。她从没见过这位四皇兄几次,只知道他是个没什么存在感的皇子。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哭?”武泽苍柔声问,掏出手帕帮她擦去眼泪。
武泽欣咬着嘴唇,不敢说话,只是偷偷看了眼不远处的亭子。武泽苍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看到几个衣着华丽的妇人和孩童正在亭中说笑,那是二公主武泽梦和几个贵族千金。
“她们欺负你了?”武泽苍心中了然。二公主的刁蛮任性在宫中是出了名的。
武泽欣轻轻点头,又急忙摇头,小声道:“是欣儿不好...不会背诗...惹二皇姐生气了...”
武泽苍皱眉。武泽欣才六岁,不会背诗再正常不过,分明是二公主借题发挥。他注意到武泽欣的手背上有几道红痕,像是被什么抽打的。
“手怎么了?”武泽苍轻轻握住她的小手。
武泽欣急忙把手藏到身后,眼泪又涌了出来:“没...没什么...是欣儿自己不小心...”
武泽苍心中升起一股怒火。这分明是被人责打后的伤痕!一个六岁的公主,竟然在宫中遭受这种待遇!
他压下怒火,柔声道:“告诉四皇兄,谁打的你?是不是二皇姐?”
武泽欣只是摇头哭泣,不敢回答。但从她的反应中,武泽苍已经得到了答案。
“走,四皇兄带你回去。”武泽苍抱起瘦小的女孩,感觉她轻得不像话,明显营养不良。
武泽欣怯生生地搂住他的脖子,小声道:“谢谢四皇兄...但欣儿可以自己走...”
武泽苍心中一阵酸楚。这么小的孩子,就已经学会了宫中生存的谨慎和卑微。他想起原主的记忆中对这位皇妹的了解甚少,只知道她生母地位卑微,不受重视,没想到处境如此艰难。
“殿下,”林惊羽上前低声道,“这样恐怕会惹人注意。”
武泽苍明白他的意思。在宫中,任何举动都可能被解读出各种含义。他这样公开帮助三公主,很可能引起不必要的注意,甚至招来报复。
但看着怀中这个瑟瑟发抖的小女孩,武泽苍无法置之不理。现代人的道德观和同情心让他无法像其他皇子那样冷漠。
“无妨,”武泽苍坚定地说,“皇兄照顾皇妹,天经地义。”
他抱着武泽欣向她的寝宫走去。一路上,遇到的太监宫女都投来惊讶的目光——一向透明的四皇子竟然公开抱着三公主,这可是罕见的情景。
武泽欣的寝宫位于皇宫西侧,比较偏僻。宫殿明显缺乏修缮,墙皮有些脱落,院中花草也疏于打理。与二公主那边金碧辉煌的宫殿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几个老嬷嬷和宫女见武泽苍抱着武泽欣回来,都惊慌地跪地行礼。
“起来吧,”武泽苍淡淡道,“三公主的手受伤了,拿些药膏来。”
一个老嬷嬷急忙去取药膏,其他人都忐忑不安地站着,不知这位突然造访的四皇子意欲何为。
武泽苍将武泽欣放在榻上,亲自为她清洗伤口,涂抹药膏。小女孩疼得直抽气,却咬着嘴唇不敢哭出声。
“以后谁再欺负你,就告诉四皇兄,知道吗?”武泽苍柔声道。
武泽欣点点头,大眼睛里满是感激和依赖。她突然小声说:“四皇兄...和别人说的不一样...”
武泽苍笑了:“别人怎么说四皇兄的?”
武泽欣怯生生地说:“他们说四皇兄...不爱说话...不爱理人...”她急忙补充,“但欣儿觉得四皇兄很好!”
武泽苍心中感慨。在这冷漠的宫廷中,孩子的眼睛反而最雪亮。
涂完药,武泽苍打量了一下宫殿内部。陈设简陋,用品陈旧,连熏香都是最普通的品种,与公主的身份极不相称。
“三公主平日饮食起居如何?”武泽苍问旁边的老嬷嬷。
老嬷嬷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回四殿下,三公主的份例...时常被克扣...老奴等人多次向内务府反映,都石沉大海...”
武泽苍面色一沉。他早知道宫中拜高踩低是常事,但没想到连一个六岁公主的基本用度都敢克扣。
“从今日起,三公主的份例直接从我宫中支取。”武泽苍下令,“若有人刁难,让他来找我。”
老嬷嬷和宫女们都惊喜交加,连连叩谢。武泽欣也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已听到了什么。
“这...这恐怕不合规矩...”一个看似管事的老嬷嬷谨慎地说。
武泽苍淡淡道:“皇兄照顾皇妹,就是最大的规矩。”
他又逗留了一会儿,陪武泽欣说了会儿话,给她讲了几个现代改编的童话故事。小女孩听得入迷,时不时发出清脆的笑声,暂时忘记了伤痛。
离开时,武泽欣拉着他的衣角不舍得放手:“四皇兄还会来看欣儿吗?”
武泽苍摸摸她的头:“会的。四皇兄以后常来看你,教你读书写字,好不好?”
武泽欣用力点头,小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走出三公主的寝宫,武泽苍的心情复杂。一方面,他为能帮助这个可怜的小皇妹感到欣慰;另一方面,他也意识到自已的举动可能带来的后果。
“殿下今日之举,恐怕会引来注意。”林惊羽低声道。
武泽苍叹口气:“我知道。但有些事,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他顿了顿,“再说,照顾幼妹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就算有人想借题发挥,也找不到太大错处。”
林惊羽沉吟道:“属下会加强警戒,防止有人对殿下或三公主不利。”
回到自已的寝宫,武泽苍立即吩咐云彩姑姑:“从今日起,三公主的饮食用度从我们这里出。你亲自把关,务必保证质量。”
云彩姑姑有些担忧:“殿下,这样会不会太招摇了?而且我们的用度也不宽裕...”
武泽苍道:“无妨。我观察过,内务府送来的东西有不少可以节省的地方。再说,一个六岁孩子能吃用多少?我们不能眼看着皇妹受苦。”
云彩姑姑感慨道:“殿下仁厚,菊娘娘在天有灵,一定会欣慰的。”
武泽苍又对小福子说:“你多往三公主那边跑跑,听听有什么动静。若是有人欺负她,立即来报。”
小福子拍胸脯保证:“殿下放心!奴才一定保护好三公主!”
安排妥当后,武泽苍独自来到书房,摊开纸笔,开始记录今天的所见所闻和思考。
“三公主武泽欣:六岁,生母地位卑微,不受重视。遭受二公主等人欺凌,用度被克扣,处境艰难。需要保护和照顾。”
“今日行动:公开表示对三公主的照顾,可能引起注意,但出于道德良心,不得不为。需要做好应对准备。”
“后续计划:1. 确保三公主基本生活保障;2. 暗中调查克扣用度的事情;3. 教导三公主读书写字,培养自我保护能力...”
写到这里,武泽苍停下笔,陷入沉思。他意识到,保护三公主不仅是道德选择,也可能成为他在宫廷中的一个支点。通过照顾这个最弱势的皇妹,他可以逐步建立自已的影响力和人脉。
更重要的是,这符合他现代人的价值观。无论宫廷多么黑暗,他都要守住内心的底线和良知。
接下来的几天,武泽苍果然常去看望武泽欣。有时带些点心玩具,有时教她读书写字。小女孩从一开始的怯生生,逐渐变得活泼开朗,对武泽苍充满依赖和信任。
武泽苍也从中感受到久违的温暖和纯粹。在这个充满算计的宫廷中,武泽欣的天真烂漫就像一泓清泉,洗涤着他的心灵。
但他没有放松警惕。通过小福子和云彩姑姑的渠道,他暗中调查三公主用度被克扣的事情,发现背后果然有猫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