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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批仙女下凡间,让我们将目光跟随其中几位颇具代表性的仙女,看看她们的下凡初体验。
芷兰仙子,百花仙宫负责兰卉的仙女,素爱人间才子佳人的话本,尤其向往那种“红袖添香夜读书”的旖旎。她选择降落在江南一座文化气息浓郁的城市,化身一位家道中落、前来投亲的官家小姐。
凭借仙人的气质与些许幻术(禁制未完全禁止微小幻术,但维持不久),她很容易便在一处书香门第旁租住下来,并“偶遇”了邻居一位颇有才名的年轻书生。那书生姓柳,名文轩,见她容貌清丽、气质脱俗,顿时惊为天人,每日送来诗词唱和,言语间满是倾慕。
初始几日,芷兰仙子确实感受到了话本中的浪漫。书生与她月下对酌,湖畔吟诗,谈论诗词歌赋,人生哲学。她觉得这书生虽无仙法,却腹有诗书,气度儒雅,正是她心中理想的才子模样。她甚至开始想象,若是真能与这般才子相守数十年,倒也不负下凡一趟。
然而,好感刚刚萌芽,现实的考验便接踵而至。书生家境其实并不宽裕,父亲早逝,全靠母亲做些针线活计维持生计。为了维持“才子”的体面,柳文轩平日里衣着光鲜,出入诗会文社,实则家中已是捉襟见肘。
相识半月后,柳文轩开始旁敲侧击地打听芷兰的“家底”。
“芷兰姑娘孤身一人投亲,想必家中必是准备了丰厚的盘缠吧?”一日品茶时,他状似无意地问道。
芷兰据实以告:“家道中落,所剩无几,只盼早日寻得亲戚,也好有个依靠。”
柳文轩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仍强笑道:“无妨,无妨。小生虽不才,却也认得几位官场上的朋友,或可帮姑娘打听亲戚下落。”
又过了几日,柳文轩拿来几幅字画,称是某位致仕官员所托售卖,希望芷兰能“暂借”些银两周转。芷兰虽觉不妥,但碍于情面,还是拿出了一些银钱。
自此,柳文轩的态度明显有了变化。诗词不再吟风弄月,而是充满了怀才不遇的愤懑;相聚时也少了风雅趣事,多了对世态炎凉的抱怨。
更让芷兰难以忍受的是,她发现这书生骨子里迂腐不堪,且颇为大男子主义。一次,芷兰见春色正好,随口吟了首即兴创作的小诗,柳文轩却皱起眉头:
“女子当以贞静为主,诗词之事,偶尔怡情尚可,切莫沉溺其中,失了妇德。”
芷兰愕然,她在天庭与众仙唱和往来,从未因性别而受限制,此刻却因一首小诗而被训诫“失了妇德”。
最让她心寒的是那次街头遭遇。那日二人同行,见一老妪带着孙儿沿街乞讨,芷兰心生怜悯,取出些许碎银放入老妪碗中。柳文轩当场拉下脸来,一把将她拉到无人处,厉声斥责:
“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怎能如此抛头露面施舍乞丐?若是被人瞧见,成何体统!况且家中用度本就紧张,你怎可如此不知节俭?”
看着他因愤怒而扭曲的面容,听着那尖酸刻薄的训斥,芷兰只觉得心中那个温文尔雅的才子形象轰然倒塌。她突然想起临行前杨泽的告诫:“那些甜言蜜语、轻易许下承诺的,多半不是良配。”
“原是我太天真了。”芷兰望着眼前这个因琐碎生活而变得计较、刻薄的书生,心中那才子佳人的梦幻泡泡,“啪”地一声,碎裂了。
云锦仙子,织女府手艺精湛的仙女,向往侠骨柔肠、仗剑天涯的江湖生活。她降落在西北边陲一座风沙较大的城镇,化身一名会些拳脚功夫的孤女。
很快,她结识了一名在当地小有名气的“侠客”,名叫赵铁鹰。此人身材魁梧,使一柄九环大刀,性格豪爽,带着她骑马驰骋大漠,在月下饮酒,讲述江湖上的恩怨情仇。云锦觉得这种自由不羁的生活,远比在天庭日复一日地织布有趣多了。
“妹子你看,这大漠风光,可比你们闺阁中的绣花针有意思多了!”赵铁鹰挥舞着酒囊,豪气干云。
云锦被他感染,连连点头。她喜欢这种无拘无束的感觉,喜欢看长河落日,听驼铃悠扬。
但“侠客”也是要吃饭的。赵铁鹰并无固定收入,全靠替人押镖、偶尔“劫富济贫”(其实就是偷摸打劫些为富不仁的商队)过活。生活极其不稳定,时常饥一顿饱一顿。两人住在简陋的土坯房里,外面刮大风,里面下小沙。
云锦仙子试图用自己带来的些许金银改善生活,在镇上租了个干净院落,却被赵铁鹰以“岂能依靠女子”为由拒绝。
“我赵铁鹰在江湖上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怎能住女人的房子?”他拍着胸脯道,“妹子放心,哥哥很快就能接个大单,到时候带你去兰州府住最好的客栈!”
然而这“大单”迟迟不来,两人的生活越发拮据。云锦带来的几件首饰,被赵铁鹰以“暂时周转”的名义拿去当掉,却再也没能赎回来。
两人开始为了柴米油盐争吵。赵铁鹰嫌她不够“江湖气”,不懂“兄弟义气”;云锦则受不了这种毫无保障、脏乱差的生活环境。
一日,赵铁鹰带着几个“兄弟”回来,称要商议大事,让云锦准备酒菜。云锦看着空空如也的米缸,无奈之下只得将最后一件值钱的玉簪典当,买回酒肉。
酒过三巡,那几个“兄弟”开始对云锦评头论足,言语轻佻。云锦面露不悦,赵铁鹰却哈哈大笑:
“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我这些兄弟都是直性子,妹子别往心里去!”
更让云锦无法接受的是,次日清晨,赵铁鹰竟要将他们仅剩的盘缠拿去接济一个所谓的“落难兄弟”。
“他家中老母病重,急需用钱,咱们不能见死不救!”赵铁鹰理直气壮。
云锦终于爆发了:“你可知道这是咱们最后一点钱?拿去给了他,我们吃什么?喝西北风吗?”